2009-12-06

故事从一辆开往暗处的的士开始,地点是纽约,时间是深夜,司机是塞内加尔移民索罗,乘客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白人威廉。

威廉向索罗预约,想要在某天被送去一处荒无人烟的风景地,却用不着索罗接他回程。那地方无法留宿,又是出名的自杀胜地,老人的眼神和言语间都透出走向末路的无欲无求。索罗有点儿慌,想把这看起来落魄潦倒的老人从绝路上拉回来。

这其实是一则关于帮助和拒绝帮助的故事,一个永远乐观的索罗对决一个永远悲观的威廉。威廉如果晚一点或早一点招手,也许就不会上索罗的车,但不早不晚地就在这一步遇到了。从某种感觉来说,《再见索罗》很像《人生访客》,不论是从大都市里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及弥漫其中的疏离感,还是片中从头到尾贯穿的孤独与温暖并存的精神实质。知道这部电影的人并不多,然而它曾获得了戛纳电影节费比西奖。

巴哈尼异常喜欢移民题材,或许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美利坚合众国的外乡人,自由女神令他心中欢乐,而又随后带给他多少无奈和忧愁。在2005年的《推小车的人》里,他描绘了一个在纽约卖早点的巴基斯坦小贩;在2008年的《拆车场的朝阳》里,他又讲了一对拉美裔姐弟的底层奋斗故事。

巴哈尼的作品并不讲求唯美——粗粝而简朴的画面,简单而写实的故事,起用的常常是非职业演员,演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这次在《再见索罗》里扮演索罗的苏利芒,同样也未能让人觉察到任何“在表演”的痕迹,凭借这个片子,小伙子还获得了美国哥谭独立电影奖年度突破演员提名,但他以后还可能演戏吗,谁也不知道。

对于万念俱灰的威廉来说,索罗就像是示范给他看什么叫做乐观和向上。爱家爱岗,胸怀梦想又不惧挫折,纠结于生活的小烦恼却始终相信一切会更好。在这个故事里,如夏花般绚烂的生与如秋叶般静美的死,在两种人生道路的交缠中共同被发扬光大。

在这次面目模糊、细节丰富的人生际遇中,有两个关键词:梦想,和秘密。对我们每个人而言,它们都至关重要,贯穿始终。对索罗来说,梦想和家庭密不可分地混合在一起,爱恨难言,老人是他可以倾吐并寻求支持的一方,而妻子和孩子是必须要向现实妥协的一方。对威廉来说,秘密来自于悔恨交织不堪回首的沉重回忆,种种未完成的遗憾将他推向无法解决的自戕结局。

最终,索罗放弃了努力,带着女儿把威廉送往那个风景地。分手前,两个人有着长达半分钟的对视,那是《再见索罗》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一个镜头。与其废话不如静默,就此一别再也不见,让那些愤懑、后悔、伤感、留恋、信任、嘱托都融化在两双眼睛里,而那些个不眠之夜只属于他俩之间的秘密,都还给黄叶纷飞的秋天。

在整部电影中,索罗几乎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开导威廉,只有当威廉消失以后,临近片尾,他才开始沉默。结尾处他带着女儿爬上了那座曾经无数自杀者跳下的危岩,山风呼啸,山野辽阔,他看着远方和脚下,久久没有说话。威廉的离去,反而令《再见索罗》变成了一部更加温暖的电影,一个带有缺憾的生命结束,难道不是在提醒生者珍惜已有的幸福吗。

再见索罗Goodbye Solo(2008)

上映日期:2008-08-31片长:91分钟

主演:苏利芒·西尔·萨瓦内 Souleymane Sy Savane/Red West/Diana Franco Galindo/Lane 'Roc' Williams/Mamadou Lam/Carmen Leyva

导演:拉敏·巴哈尼 Ramin Bahrani编剧:巴哈·阿兹米 Bahareh Azimi/拉敏·巴哈尼 Ramin Bahra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