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導演拍了一部極具日本老式電影調度的短片。

但內容卻像冷冰冰的瑞典電影。

神秘、人物動機、目的一無所知的故事。

像塊瑰寶一樣有待發掘。

以上四句話是我看完幾天後在短評裡面寫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部短片的感受。

第二次看到的是相隔不到一周的雄影短片競賽得獎精選。這次有準備好紙和筆。這時大概明白了這個故事内容。

第三次看到這部片已經是差不都相隔一年之後。

很老實說，看這部短片，並不是出於「喜歡 」 ，更多是很想嘗試去「 理解 」它。尤其在如今的短片競賽裡面，如果一部短片無辦法令觀衆即時高潮，那麽大概就祇有被揚棄的命運。

因此寫該篇的目的就是讓那些有幸看過該片，未至於反感，但又想理解更多關於該片內容的人作為一個參考或純粹的影像回憶。

那麽，究竟這部19分鐘的影片講了一個甚麽樣的故事呢？大致上可以從影片裡分爲七場戲，但其中有兩場戲的轉場做了個特別的轉場。我將它分爲了另一個場次。總結起來，這幾場戲可以被劃分爲兩大類：「現實」與「 夢境」，但它們又可以相互交織在一起。

七場戲

S1. 哥哥與媽媽出現在一個高爾夫球場沙地上，尋找一個親人的墓園。鏡頭往下，一潭混水裡面有幾條鯰魚在游動。哥哥走到旁邊撿起一個高爾夫球，並把它塞進了褲袋裡面。

S2

S2. 妹妹陪他的丈夫在高爾夫球場打高爾夫。鏡頭伴隨著被擊中的高爾夫球，放大至遠遠的城市景觀（轉場 ①）

S3. 伴隨著放大的失焦鏡頭，哥哥與媽媽出現在墓園裡面，墓碑林立，但卻找不到屬於自己親人的墓碑。哥哥沿著一條會動的草繩，找到了一對牽著的牛。牛的主人跟哥哥和媽媽說，我在這裡放牛這麽多年，從來都未見過像這樣的一個墓地。

S4. 哥哥和媽媽在高爾夫球場的沙地上尋找。球場颳起大風，到處都積滿小水潭，有些還有鯰魚在游動。放大鏡頭一轉，球場上看到妹妹的丈夫拿著望遠鏡在觀望，而哥哥和媽媽亦與他互相凝視。（轉場 ②）

S5

S5. 妹妹與丈夫在沙地的球場上，丈夫一邊打球一邊聊天。妹妹說昨晚夢到哥哥與媽媽在找一個墓地，但卻找不到。同時表示對自己的身材樣貌並不滿意。

S6

S6. 哥哥與媽媽，到傍晚也找不到他們想找的墓地。他們唯有拿著手上的紙扎馬在一個殘破的舊墓園就地把紙扎馬燒了。

S7. 哥哥和媽媽在沙地的球場上走著。一頭垂死掙扎的牛從草叢中爬往一潭水裡面，很想喝一口水。哥哥看到如此狀況，跑到這頭垂死的牛身邊把牛尾巴的毛割下來。媽媽見狀扯著哥哥離開，且把哥哥手上的毛髮撥走。他們兩人越走越遠。

「現實」與「夢境」的相互交織

以上一共七場戲，如果從故事内容進行分析，可以得知妹妹與丈夫這條線是屬於「現實」，而哥哥與媽媽這條線則是屬於妹妹的「夢境」。但，又好像不是。這個「夢境」可以是代表過去的歷史又或者現在。夢境裡面出現的高爾夫球場與墓園重疊了一起。而夢境裡的高爾夫球場到處都長滿了一個個水窪，水窪裡面多條的鯰魚在蠕動，而鯰魚通常都很喜歡待在有腐爛物的地方。這與墓園的印象不謀二合。哥哥撿起的高爾夫球或者看到垂死的牛，都可以印證墓園就是高爾夫球場，高爾夫球場就是墓園。這兩條線互相交織在一起。

那麼，「現實」又是甚麼？從妹妹與丈夫的對話可以得知，這個高爾球場就是從墓園改建而成的，而且老闆還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變成如今的樣子。「現實」這條線其實透露更多的是對於現今的批判。對於社會價值觀念的改變，商業化後的社會形態。例如可以看到如妹妹出於對自身的不完美的對話，儘管她也認爲甚麼都不缺。

而「夢境」更多是在贅述和回應的功能。消失的墓園、沒有草吃沒有水喝的牛、破爛墓園下燒的紙扎馬。哥哥和媽媽與丈夫在望遠鏡下不出聲的對望與凝視（轉場 ②），仿佛是「現實」與「夢境」(過去) 的跨時空對話。是現在與過去的對望。

被改變的含義

「夢境」的「德安魯德神」被賦予「漁夫守護之神」
「現實」的「德安魯德神」被賦予「高爾夫球之神」

這兩者的分別無需再敘述也看到其滑稽處。這亦與其短片的主題有所關連。對於淪爲商業化的扭曲與改造。如果要深究該片具體所探討的主題，私認爲它更多是關於一個因爲經濟變得更好的時代裡面，紀念那些被遺忘的人物與過去。而整部片的風格取向亦與過往的電影相似的味道。4比3的景框比例、黑白的影像、復古的鏡頭調度與服裝設計。但更為重要的是采用了一種很不一樣的敘事手法。這些目的讓該片變得更加有種神秘與疏離感。儘管「雜交風格」成分有點大。這也很似乎看的人對這種想法抱予正面或者負面想法。

結語

《福地》算是一部近年來看過風格最爲獨特的一部短片，它的獨特源自於對於過去回顧與現在的思考以及他采用的敘事手法與呈現方法。

該片收錄於豆列：二〇一九年度電影優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