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传》是二战后著名的英国戏剧家彼得谢弗写就的戏剧,他以宫廷乐师萨列里与莫扎特之间的关系作为叙事视角来讲述庸才对于天才的欣赏与妒忌。彼得谢弗作为二战时候的剧作家,却并没有参加当时任何的社会组织,他的剧作在某种程度上还是遵循着最本质的剧作法,而在演出版中,我们却可以发现导演将原剧本中的神父角色删除,而是直接让角色脱离于戏剧情境对着观众独白,这是一种近乎于布莱希特的陌生化效果。可是这并不能来区分剧作家所属的流派,笔者认为他依旧是遵循传统的戏剧家。因此本文也从最为基本的剧作法来分析本作品所潜藏的剧作方法。

这两个人物虽然在性格上是截然相反的,但是这样的设置更多的是为了营造戏剧冲突,经典的二元对立的设置从而建构出典型的戏剧张力,世俗对于天才往往是不够包容的,因为他们除了拥有让人嫉妒的才能,还拥有超越时代的艺术感知力。并且在剧中通过两人的境遇不同以及莫扎特死后音乐的盛行,来将本来浅层的对于权力与阶级压迫的社会批判转向为了更加深刻的历史宿命,艺术在这里如同无法雪藏的真理,而真理是势必永存的。在这其中,作者本身便是对于历史的改编,更是加深了这一层宿命之感。

可是有趣的是,如果我们脱离这一层简单的对于情节与人物的表象分析,而深入人本身,以及最后的结果来分析的话,便会发现两人之间存在着共性,而这种共性便是两人在命运的对抗中能够保持冲突对立的必要前提。而且有趣的是作者对于两人宿命的处理运用的也是两次相似的“孤独的死亡”。在死亡之中来暗示主题。

莫扎特的死亡是围绕着安魂曲的写作,他开始出现黑衣人的幻影,在莫扎特的描述中,这个黑衣人便是萨列里,他是他一生悲剧命运的始作俑者。因此至死莫扎特都被萨列里所象征的权力压迫着,如果用彼世与来世的概念来分析的话,那么萨列里在彼世无疑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可是通过历史的视角来分析的话,我们都清楚地明白莫扎特才是最终的成功者,而如何来展现剧本中所要表明的观点,更是如何来还原历史,作者在结尾处安排了一段同样的萨列里的死亡。他的死亡并不是被鲜花与人群环绕。而是同样跟莫扎特一样,被无尽的孤独所环绕,而他的孤独也是因他的对手莫扎特所致。在萨列里临死之前,他看到了莫扎特的音乐在大街小巷所传唱,自己的音乐逐渐被冷落。这就如同莫扎特临死之前看着萨列里的音乐在宫廷中大受欢迎一样。这样的处理不仅让两人的二元对立的冲突延伸至了剧本的最后一部分,而这结尾的力量也如同一种重复,加强了一种说不清的命运之感,无论人如何想要改变命运,都只能被巨大的环境或者某种宿命所吞噬,强化出了萨列里作为本剧悲剧人物的存在。而这样相似的死亡也是作者想要将在莫扎特之死时失位的道德秩序重新归位的做法。

另外,萨列里与莫扎特两人虽然性格与为人处事都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但是两人在对于音乐艺术的追求却是完全一致的,而正是两人的一致从而造成了两人尖锐的矛盾冲突。萨列里对于希冀自己拥有像莫扎特天才的创作能力,他渴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在艺术的长河中留名,这样的艺术追求同样也是莫扎特所渴望的。而另外便是两人虽然保持着敌对的关系,但是在莫扎特活着的时候只有萨列里能够理解并且欣赏莫扎特的音乐。并且作者还在舞台上展现出了莫扎特歌剧展现的情况,以及其他王公贵族对于莫扎特作品认为是低俗的喜剧是不值得在宫廷上演的。而只有妒忌的萨列里能够真正感受到他音乐的伟大。导演将莫扎特演剧之时,让萨列里也在场,观众可以看到他被莫扎特的戏剧折服,感动得啼哭,在阅读他的乐谱时的沉醉与崩溃。这些都是再一次展现出两人都是拥有着对于音乐审美所持有的共性。

可正是他们那种争强好胜以及对于音乐崇高的追求,才让萨列里这个缺少天才的人产生强烈的嫉妒,这样也就构建成了贯穿全剧的矛盾。

而冲突并不是作者设计这层共性最本质的需求,而是想要通过这层共性来展现出萨列里人性中那复杂的一面,他既欣赏莫扎特的才能,但也无法避免产生嫉妒的人性。从而使得萨列里这个人物有着更加深刻的性格特征。从而也是这层共性才能让萨列里在莫扎特最幸福和最痛苦的时刻都能围绕在莫扎特身边,让观众不仅仅只看到萨列里作为小人对于莫扎特的残害,更加看出两人灵魂中的某种共鸣,让观众对于两人都能产生同情。

当然最重要的便是作者并没有按照所谓正邪对抗来描写人物,戏剧长廊中的人物千千万,他们都拥有着各自不用的形象特点,可是他们都拥有着其本质上都一致的人性。而作者也没有抛弃萨列里与莫扎特之间最为相似的一部分。萨列里除了他对于莫扎特的打压,他残存着对于神父的忏悔,莫扎特玩世不恭的表象中存在着他对于世间痛苦以及人生命运敏锐的感知。这些都是隐藏在人物行动之下所共有的诗意。若是没有这一层,人物将只会成为剧作家笔下的人偶,从而也不会让两人的灵魂发生激烈的碰撞震荡观众的心灵。

《莫扎特传》主要人物的相似性的设计强化出了人物悲剧性的命运,从而在其中暗示出剧作的主题,这样的设计让《莫扎特传》在故事层面便赢得了观众的倾心,再加上精彩绝伦的演出,让此剧在观众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莫扎特传National Theatre Live: Amadeus(2017)

又名:上帝的宠儿

上映日期:2017-02-02(英国)

主演:Adam Gillen / Lucian Msamati / Peter Willcock / Everal A Walsh / Wendy Dawn Thompson / Eleanor Sutton / Robyn Allegra Parton / Eamonn Mulhall / Alexandra Mathie / Andrew Macbean / Jennifer MacCallum / Michael Lyle / Matthew Hargreaves / Nicholas Gerard-Martin / Hugh Sachs / 

导演:Michael Longhurst / 编剧:Peter Shaff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