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个对子:
   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听着“青蛇”,我看完了《青蛇》,结尾是精彩的,是不同的,却不是出人意料的,但我看完了,也不知道可是满足了,按照戏里的说法:一股滋味涌上心头,确不知是苦,是愁。看的时候急急的看,看完了又后悔,当初要是不那么急就好了,这样也许可以品位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看的时候眼睛是飞的,像一条贪婪的小蛇,一排一排的横扫的把文字囫囵吞下,耳朵也是是拎着的,音箱里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青蛇,流光飞舞……,脑袋更是一刻不停的转着的,文字就在那里汇变成了音、像,汇变成了张曼玉舞动的腰肢和王祖贤神采顾盼的双眸,以及,法海背上盘踞的金龙。倒是那个许仙,只记得他一身书生装扮,却是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脸了。大约是看了原著的人都会对电影颇有微词吧,倒是我很庆幸,我先看的是电影,所以微词是有的,但却是少的不能再少的,我讨厌的是电影中许仙的犹豫痴情,也讨厌小青最后的投江自尽。现在想想,许仙的那一点点痴情也许就是徐大为天下男人保存的最后一点脸面,毕竟李师太是女而徐大是男嘛,还是可以理解地。我大部分记得的倒是那些美好的,妖媚的,以及苦涩的。更甚者,是了然了,对小青的,对张曼玉的,对白素贞的,对王祖贤的,对徐克的,对李碧华的,以及对那部影片所蕴涵着的那画不尽,道不完的缠绵与风情的。当时年纪小,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妖艳,为什么流泪,为什么死亡,为什么欢笑,为什么拼死相救,为什么抵死缠绵!现在倒是明白了,虽然只是碎片了,但却入味了,于是脑袋也开始自己转了。
  
   始终认为,片中最美的场景还是白青两蛇在一起的时候, 看她两同修同练,同歌同舞,到同遇许仙,再是同住同劳作,直至最后的兵戈相见,水漫金山。王张二人似乎是真的就幻化成了千年前的那两条蛇,或悲,或喜,或痛,或斗,或情根深种,或抽刀断情,无不演绎的是妩媚至极,情真意切。也真是,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演出那种这样的风情了吧。仔细回味,还是好戏,好人啊!正在这边回味,忽的发现,我近来倒是看了不少徐大的片子,应该说是重看了不少,新看的只有一部,那就是《七剑》,这一来一去,一新一旧一比较,我不得不说徐大还是过了那好时光了啊,好时光,何谓好时光?那是香港电影的好时光,是徐克电影的好时光,是张美人,王美人,林美人的好时光,也是一个有“色”时光。现在,我说美人依旧,可惜时光不在。《七剑》少了什么?看完后,我就一直在想它到底少了什么,现在,倒是想起来了,演员那边它少了美人,音乐那边,它没了黄沾。杨采妮也还是美的,可惜了她角色所限,一个如小男孩般的小女孩,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再去装小,纵使再炉火纯青红颜不老,也无法天衣无缝,一个眼神过去,已尽是沧桑了。还有张静初是吧,没看过孔雀,不知道她表现的怎样,但是在这部七剑里,她过了假了也僵硬了,怎么说,也许不是她不好,看很多人都说她在孔雀中带动了整部戏,我没看过也不敢说她怎么不好,只是我在想,她在一部戏中表现好了也不一定就一定能在另一部戏另一个导演手中表现好,人的眼光是多样的,你的美不是每个人每部戏都可以看到的。七剑里还剩下谁,只剩下那个徐大从韩国搬来的救兵金素妍了,美着美矣,不够风情了,其实徐大招她的目的很明确,不过“美色侍人”四个字,可惜啊,可惜她没有那一代风华,达不到惊艳全场的效果。你以为像王,张,林那样的美人一代可以出的了多少个,过了那个好时光,连美人都没有了,不过这话也是有失公准,常道是“料是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就因为难得,所以才祸水,所以才珍惜。我珍惜,珍惜那好时光,珍惜那好女子。男人是永远不会欣赏女人的,但也只有男人能勾出女人的一身风情。阴阳调和,天地无极。这是天理所在。我是女人,我欣赏那一身风情,风华无限的妖艳女子,也许男人也是欣赏的吧,但我相信,那种欣赏绝对是带有意味性的,我乐意称之为暧昧,其实,男女之间,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一点暧昧罢了。你看那青白二蛇,即使没有了许仙法海也还是缠绵的,但却绝对没有了那份意乱情迷。这就是天性,所以男女才会互相吸引,才会有那一点暧昧。我其实一直相信,小青是爱小白的,小白也是爱小青的,但是天性难违,即使是妖也不例外,恰好又有那吕洞宾算计的七情六欲丸,于是便变的妖不妖人不人了,想来一切的孽缘便都是由此而起了,想来各位看官也知,动情是天底下第一等可怕的事,无论男女,一动情,天地道德法律常理便在他们的世界里彻彻底底的掉了个个,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他们都做,而且乐此不疲。可怕,可怕!天地其实是无情的吧,从我的解释东方的角度来看,可能是女娲补天时漏了一块,于是无情天变成了有情天,再从我的解释西方的观点来看吧,那就是潘多拉开盒放出的第一可怕的“生化武器”,杀人于无影无形,无知无觉之中。可我为什么会兴奋的想着这些还傻不叽叽的打出来给你看呢,就是因为这样世界才有趣嘛,你看那世间一对对的痴男怨女,分分合合,分分合合,或欢喜缠绵,或怨恨冲天。大悲大喜的渡完这短暂的人生,也还算是有乐趣。演者投入,看者欢喜,多好。再回头看青蛇,觉得李碧华真的是眼光独到,白蛇传人人知晓,自古传颂,情节也是如同铁铸一般,旁人大多关注那白娘子和许相公的恩爱缠绵,又有谁想过在那小小青蛇上挖掘点什么,可是李碧华看到了,她编了她写了她写的圆满了她让我也不得不信了,她让我真的信了,真的感动了。小小青蛇,被她妙笔赋予了多少灵性啊。
  
   小青的位置其实很奇特,她在小白和许仙之间其实是处在一个第三者的地位,她是局内人又是局外人,她是妖不是人,她吃了七情六欲丸却没消化完,她动情却没深陷而至不可自拔,你看看她有多少故事可挖,更何况又加上了李师太赋予的一口利齿一颗懵懂清明玲珑心性。我想看了《青蛇》的人都会爱上那条小小青蛇吧,那李师太是不是想说“其实妖比人可爱”呢?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有些东西总是忘不掉的,例如小小青蛇对开始发情却又欲语还休的小白说:“你是一条千年道行的蛇,不是肤浅无聊的人。怎么会沾染了人的恶习,把一切简单美好的事弄的复杂?你喜欢他何以不直接开口告诉他?”那时的小青还不明白,男女之爱要的就是这所谓的缠绵啊,缠绵就在这欲说还罢,欲语还休之中,倒是纤纤缠绕之处,难舍难分之时,这是天下的痴男怨女们所最最热衷并乐此不疲的游戏之一。小青没有那份肝性,所以她不懂,也就得不到了。但她却也不是全然不开壳,她所欠缺的可能只是凡人的一些无聊的恶习,她并不欠缺生而具来的本性与思恋,她对着许仙的自私与退缩不屑一顾,她看着许仙时想“谁说他不懂自私?我怎会委身于这男人?”,她对于许仙的一时倾心也许只是源于那被夺的亲爱,抑或独自一人的寂寞,总之,是不需要结果的,也不需要理由。对许仙的本性的一步步揭露,也使她窥见了世间男子的薄情与虚伪,她对于法海的念念不忘也许更是源于这一本质的揭露,些许还混杂了些不甘和向往,她在对许仙的鄙视时也表达了对法海的向往:“一个好男人,应该好像磐石一样,贯彻始终,任凭风风雨雨,不屈不挠,目空一切,傲然独立。——像法海便是了。”当然,我们的小小青青也有她别扭的小家情怀,她想完这些又立刻后悔了,她说“不不不,我怎么可以拿敌人来作榜样?真犯贱!”多可爱,你我大约都可以会心一笑了吧。但是,如果说小青和许仙是竹篮打水,那么她与法海便更是镜花水月了。镜中花再美,水中月再纯,那都是遥不可及,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只能是思念,还有膜拜。小青的这次的一点动摇,是佛。佛是什么,佛是天,是地,是一切,是一切你所得不到、美好的东西。
  
   小青在书的最后有一段话我,其实那应该是师太借小青的口告诉我们大家的一段话,她说:“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李师太的这段话和张爱玲的红玫瑰白玫瑰的论调惊人的相似,两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得到了同样的结论,由不得我等不信。
  
   写到这里,我想大家应该也明了了,青蛇即是白蛇,白蛇即是青蛇,许仙即是法海,法海即是许仙。他们所代表的便是这世上所有的,发生的与未发生的爱与不爱。青白二蛇的纠缠,其实是世间一切情的纠缠,也是人与非人的纠缠。所以,从这个并不唯美的角度来看,我更倾向于李碧华小说的结局,最终,非人战胜了人,时间战胜了历史,小青……赢了,赢了一次,但她只要继续存活,这纠缠便是无止无息,铺天盖地。
   只有时间,我们永远赢不了。
  
   写完了,可能我还没有想通彻,但目前我是没什么好写的了,这么多废话,我怕我写人的轻松,看的人倒是厌倦了,但那也请宽宽心舒眼接受,就当是风过留痕,雁渡寒溏吧。
  
   为什么写这些你问我,套用师太的一句话“因为寂寞,不免诸多回忆。”
  
   天地竟是寂寞的啊!

青蛇(1993)

又名:Green Snake

上映日期:1993-11-04(中国香港)片长:99分钟

主演:张曼玉 Maggie Cheung/王祖贤 Joey Wang/赵文卓 Man Cheuk Chiu/吴兴国 Hsing-kuo Wu/马精武 Jingwu Ma/田丰 Feng Tien/刘洵 Shun Lau

导演:徐克 Hark Tsui编剧:李碧华 Lilian Lee Pik-Wah/徐克 Hark Ts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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