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14

icancu • 青蛇:少修了五百年

“人?”
“妖?”

电影鸣锣开场。法海素袈趺坐,观人世嚣沸,俗尘幻灭。镇蛇收妖,不过是一再与已心之魔斗。“我不信白素贞是人,你们骗我,你们骗我。”纵骗过所有人,骗得过自己吗。他实未成佛,尚见分别,不明分别亦空么。心有分别,故救人非人,斩妖非妖。倒不如唐僧,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还是最喜紫霞仙子,“神仙?妖怪?谢谢。”
人间世本就是龙蛇混杂凡圣杂居,哪来的妖,何处有人?


“我是钱塘人,姓许,教书的。”

妖只知姓白,佛单叫法海,只有俗家人是有名有姓有生老病死苦的。凡人注定是有限的,有限性是情之根基。砍掉了报恩的情节,更显情义。人世本就是欲,又哪来这许多来生前缘。流水浮灯城飞花,萍生一遇,抵过三生石上缘。
挥袖作雨,我邀你入船,你送我纸伞,醉人者从来自醉。


“还好,还不懂得眼泪是什么。”

当你觉得什么自己都只赢不输的话,是不会哭的。白娘子对小青说这话时,泪光里有骄傲。白蛇比青蛇像人,倒不在多修了五百年,她更愿学人间的规矩,且是最上层一种,做好人。青儿不一样,她不晓人情,亦不愿晓,“做人烦,简单复杂化。”单扭呀扭就够累人的,不许这不许那,撒大谎也是人情!越是相爱的人,越是互相欺瞒。这样的人情,多修五百年,她照样不明白。
人情事故,做人的也未必体会。就像人人都流的眼泪,你懂它是什么?何必知道,凡人自有凡人道。


“你老说人间有情,难道妖就无情吗。我们姐妹修练五百年也是情。”

不知为什么,张曼玉演姐妹情总是特别打动我。还没看宋氏王朝,只东方三侠滚滚红尘加一部青蛇,我已经觉得这女人有情有义。最美的人无法辨性,最纯的情无法归类。比起男女或男男,女人与女人的感情更为难得,因为女人天生善妒,因为于情更在乎。
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有情,至少得修五百年。


“有妖才叫我呀,有人叫我?”

任何真理一理一旦意识形态化就不可避免地显得荒唐迂腐可笑,灵芝都救不了。因人世总是活泼的,森象万象亦自有生气。儒道佛全被徐克恶搞了一把,倒替妖和人出了口气。因为前者要克情忘情无情,惟后者有情,后者惟有情。自以为掌握真理的人从来看不到风景,身卧彩虹亦只道空空。不可忍的是还特好煞风景。法海拂尘一挥,荷池变作荒野,再一挥,白府成了泥沼。求求你不要再变了。
要我得着风华宝鉴,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砸掉。


“我不想修行,沉迷于女色我愿意,我舒服。”
“阿弥托佛,人比妖怪更难驯服。”

一次跟人说,许仙真无情,被法海训一通就丢了娘子跑庙里了。那人说,要换你,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蛇妖,还不得吓死了。这次大概又他对,他总是比我靠谱。不过徐克站我这边。“别喝!”我不要你证明,只想你安心;我愿意信佛,只要你们放了我妻子。许仙确是老实人,好相处。
白素贞是情情,许仙是情痴。若见了徐克,青儿当笑,不想世间,更有痴似相公者。


“我明白了,天有情人有义。今生无缘相会,来世我会学做人。”

佛妖斗法,水漫金山,众生如蝼蚁。佛像崩坍,塔倒妖灭,众生如蜉蝣。小青落泪,明白了人间的爱多么不易。千年修行,只为了一个许仙,值不值得。值不值得由不得我想,我只想把许仙救出来。愚夫愚妇也从不去想,只是生活在生活里,情在其中矣。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再过五百年,我来人间修。




青蛇(1993)

又名:Green Snake

上映日期:1993-11-04(中国香港)片长:99分钟

主演:张曼玉 / 王祖贤 / 赵文卓 / 吴兴国 / 马精武 / 田丰 / 刘洵 / 

导演:徐克 / 编剧:李碧华 Lilian Lee Pik-Wah/徐克 Hark Ts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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