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间之情,尝情爱之苦,原也曾快活过,劫与缘都是往事。
我始终,钟情于青蛇,钟情她天真又妩媚,钟情她,不懂情为何物却依然爱得深刻。

千年道行,只为情之一字。不怪浮生如斯,各自有苦衷,求不得为上上苦,无所谓人间天上,抑或地狱修罗。

初相遇,人间的情爱是西湖上偶露尖角的荷,一切波澜都被酝酿于心间,藏住修行千年的蛇尾,换了双腿,迈向许仙,既是迈向了人间爱。谁知那爱是欲生欲死,是刻骨柔情,爱是贪婪,是虚妄,是最终一把黄土万事皆空。

青蛇问“何为情”?
白蛇答“情是讲究从一而终的”。

依稀里,水乡岸边两抹妖冶身形,一青一白,口如朱丹艳艳,眉宇间自有风情万种,不语人说,她们已是众人眼中的不敢奢求。凭这身姿绰约,荣华富贵不要,众星捧月不要,长生不老更不需要,唯要那困人扰人烦人恼人的爱情。你可知人间疾苦?那爱情救不了金山寺里葬身洪水之下的僧人,救不了百姓的田,救不了坍塌的房,救不了濒死的幼孩,救不了无法逃出洪灾的难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葬送了自己还赔了千家性命,这份感情何其重,也不问问那人是否值得,只当自己甘心情愿,也只能自己一厢情愿。电影最后,小青一剑刺穿许仙心脏,那里才真为痛快。只为这一介布衣,白素贞竟能爱得惊天动地,爱得山崩地裂?说爱情让人愚昧,岂止是人类,三界众生,但凡沾了人间情欲,总逃不掉一身腥臊,兴盛贪杯,兴败命亡。

写至此,忍不住替小青吐露心声:你以为我真稀罕那许仙吗?相貌平平不说还三心两意,拥有姐姐你,却还念着这厢青烟撩弄。我不过是嫉妒姐姐你懂得何为爱情,嫉妒姐姐你爱上了许仙,嫉妒姐姐你,能被那老实人爱着。除去那五百年修行,我哪里不比姐姐你呢,紫竹林的生活不够好吗?姐姐怎得一颗凡心妖身,非要那人间爱情不可呢?那到底什么是爱情,你说,你说。说清楚了,我也要去爱那一爱,尝那一尝,爱情它到底是缠绵床榻的欲,还是只是那颗从一而终的心?

到头来还是要为他不顾一切,窃灵芝,斗仙鹤,遇法海。其实这法海与蛇妖之间,是互助,亦是修行。起初法海因蛇妖善举,放她们生路,后来由青蛇助他心定。不过他败了而已,恼羞成怒,要杀她以绝后患。原是这法海也达不到五蕴皆空,达不到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最终……还是动了欲。如烈火焦灼,焚烧着他一颗向佛的心。忍,是焚心如煎,不忍,是我佛坍塌。如金山寺里那尊金雕佛像,从片片凋落到土崩瓦解。

唉,小青小青,你可知情爱之苦?浮生所爱,终逃不过红尘湮灭,曾爱到海枯石烂又如何?最后也不过一桩故事。为后人谈,几场唏嘘矣。

青蛇(1993)

又名:Green Snake

上映日期:1993-11-04(中国香港)片长:99分钟

主演:张曼玉 / 王祖贤 / 赵文卓 / 吴兴国 / 马精武 / 田丰 / 刘洵 / 

导演:徐克 / 编剧:李碧华 Lilian Lee Pik-Wah/徐克 Hark Ts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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