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8-31

小小农 • 奥菲欧与尤丽狄茜:格鲁克歌剧《奥菲欧与尤莉迪丝》乱谈

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你一个爱心可以带来一个人一生的感激”。突然想起来，削弱超级正能量后，我就想借过来这样引用，古希腊古罗马的一本神话全集可以带来文学世界永远的生机，进而泽及光影世界。那里记录过的故事，就像一片片的羽叶，是寄生想象力的宇宙飞船，追随着日与月的轨迹，在变幻，又在回归。从那里撒播下的传说又像可可豆，装进精美的包装盒里就是一盒五彩巧克力，融化了便可以做成巧克力慕斯、巧克力果冻布丁。雅典娜、美杜莎、潘多拉、厄洛斯听起来便能嗅到诱人的香甜。

小的时候读《猎人海力布》的故事，现在想想，那读完的感觉真如看了一场恐怖片。最后海力布变成石头的“反转故事”成了白日课堂里的梦靥，每每课间打瞌睡至无法自拔，我就努力回想海力布的悲剧命运，然后反复提出疑问，怎么就被老天赋予了超能力，这能力还要给他带来灾祸？当时想要弄明白得太多，反而什么都搞不明白了。大了就似懂非懂了一些些，有些超能力在拥有前需要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是否拥有肩负重荷的能力，就是说，如果用超能力换取清白的名誉，甚至与屈辱相伴一生，还要不要做守护良善的卫士？我是不是想多了！

事实上，被眷顾又被惩罚，用“是否信守诺言”的标尺做判断，这样的故事很早便在古希腊的神话传说里出现了。普赛克与爱神厄洛斯（也就是古罗马传说里的丘比特）的爱情就是这种类型故事的小小的源头。没错，普赛克是凡间某国王的小女儿，美艳无比，引来维纳斯女神的嫉妒。维纳斯派儿子厄洛斯去惩罚美女普赛克，未曾想，俩人陷入深深的爱河里。厄洛斯与普赛克同宿同眠，但普赛克不能看到厄洛斯的真容，这是他们能够坚守爱情的条件。

但受到各种压力与诱惑的普赛克终于未能守诺，一天夜里她偷偷摘去了厄洛斯的面具并看到了厄洛斯英俊的容貌，因为太过激动，普赛克碰翻了油灯，大火燃起，烧伤了厄洛斯的臂膀，厄洛斯也因愤怒弃她而去。然后普赛克被维纳斯各种惩罚，被眷顾又被惩罚的命运公式准确地套入普赛克的人生里。

当然，后来天神们还是想看到美好的结局。觉得真爱与破戒不是矛盾的对立面，考虑到“好奇心”乃人之常情，普赛克想要看夫君的容貌这是天经地义的要求，加之厄洛斯病愈，他开始想念爱妻。最后普赛克被封为天神，像厄洛斯一样长生不老。“门当户对”的俩人也就在维纳斯女神面前正式叩拜成亲了。想来厄洛斯（丘比特）的爱情故事于后来的写作者实在是太过熟烂于胸了。很多剧作家编故事是喜欢绕道寻找其他相似素材的。

由德国作曲家格鲁克谱曲，意大利的诗人卡尔扎比吉撰写歌剧脚本，于1762年维也纳首演的格鲁克歌剧《奥菲欧与尤莉迪丝》就是这一种。剧情情节取自古希腊传说“奥菲欧”的爱情故事。看我下面的简述，其实就是男版“普赛克”的故事。传说，奥菲欧在人间掌管着音乐与诗歌。他的歌声具有销魂夺魄的魔力，顽石可移，还能驯服猛兽。当他心爱的妻子尤莉迪丝被毒蛇咬死之后，悲痛的奥菲欧去冥府救妻子，在途中，他的悲伤与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感动了冥王。于是，冥王同意他带妻子回到人间，但有一个条件。在回人间的途中奥菲欧不能看妻子的脸。若背叛了诺言，尤莉迪丝将永远地留在冥府。

结果当然不能成人之美。尤莉迪丝一直耍小性子，她要丈夫看她一眼，不看就说明不爱她。丈夫奥菲欧没办法，觉得大概问题不大，就回头弱弱地看了尤莉迪丝一眼，然后就真的悲剧了。尤莉迪丝死了，要成为冥府的永住人口了。奥菲欧是一千个一万个悔恨，他抱着尤莉迪丝痛心歌唱“世上没有尤莉迪丝我要怎么活？”这时爱神又出现了，他看出了奥菲欧的真心，就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让尤莉迪丝复活了，并把他们平平安安地送回到了人间。这都是神话故事，结局都是美好的。得到了，失去了，还可以再得到。受伤了，治愈了，再受伤，再治愈。

再残酷点也可以像人类想象出的电影故事《人鬼情未了》《星语星愿》《借着雨点说爱你》那样，上帝总会给个“期限”的，三天也好，一秒钟也罢。而真实的人生则是海力布的人生，爱情、理想通通都是别人的笑话，为了救助无数平凡的人，他要牺牲自己，这还不够，还要被平凡的人质疑，然后他要守护清白的人生，只能选择变成“石头”，而质疑他的那些平凡的人或许连一句道歉都不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