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這么沉重的一個話題,是電影要探討的問題。

三十歲的攝影師羅曼,恰好正處于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年輕俊朗,事業有成,也有一位年輕的partner陪伴著自己。可是,這種我們信手拈來的美好卻是那么脆弱。有一天,他被告知自己患上了癌癥,即使他冒險接受放射性治療,也只有百分之五的機會可以讓自己的生命繼續下去。拒絕了這種殘酷的治療方式后,生命留給他的時間,只剩下三個月。

去家的路上,他演練著如何把這件事向自己的父母親坦白。然而他還是放棄了。習慣性地和姐姐吵了一大架,飯局不歡而散。這個才華橫溢的攝影師,性格孤僻,和家人的關系看得出是相當糟糕,身邊也沒有幾個朋友。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預告,他懼怕,他沉默。他提議讓父親開車送自己走這一程歸路。因為他知道,他只能用這種方式向他們告別。他告訴父親,他知道他和母親的關系早就出現了裂痕,他疑惑,為什么感情破裂以后還要一起生活。“因為愛。”父親回答。

是的,因為愛。一對年輕的情侶組建了一個四口之家。因為愛,他們愿意守候這段婚姻。因為愛,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即使兒女各自有了新居,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從一個家回到另一個家,那里有他的小情人等待著他的歸來。年輕的男孩在客廳里百無聊賴地打著游戲機。老男孩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的小情人已經不可以依賴著自己終日無所事事。于是他決定粗野地把他趕走,但我更愿意形容他是在放生他愛的男孩。于是,他孑然一身,孤獨地打發著自己最后的時光。

他決定去找自己的祖母,并且把自己的病情想祖母坦白。他以往跟祖母的關系也不見得有多親密,只是這一刻,他能夠找尋到他想要的慰藉。老邁的祖母和父親疏遠多時,所以它可以很坦白地告訴祖母,他之所以跟她說這件事,是因為她也是快死的人,這種在孤獨死去的滋味,她遲早會感受到。或者,她也已經預見到了。

在祖母的家中尋找著自己同年的回憶。孩童時期的自己雖然已經漸行漸遠,但等待著死亡的他,已經沒有未來可以展望,唯一剩下的,便是虛無的回憶。也許虛無,某種程度就是實在的。他決定和姐姐和解,于是他回復了姐姐的電話。他躲在公園的某棵樹后,偷看著和兒子散著步的姐姐。這算是他和姐姐的永別了吧?掏出相機,他第一次拍下了姐姐和兒子的背影,抽身離去,不著痕跡。

孤獨讓他恐懼,于是他約會了被自己趕走的小情人,并撒謊說自己找到了另一個男人。得知小情人已經可以自力更生,他稍感安慰。他試圖從小情人的體溫里找到最后的安撫,但卻遭到了拒絕。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的病情,也許他覺得,即使面對死亡,也要死得有尊嚴。

他幾乎是一個人走完這段最后的日子。有個女侍應想向他借種生子,剛開始的時候他本能地拒絕了。但想到自己時日無多,他找回了那對夫婦,是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嗎?甚至,他還立了遺囑,把自己的財產全部交移這個小生命。他其實很清楚,這個小家伙也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出生之前的故事。那又有什么所謂呢?只要讓自己離去的時候走得坦然。

他日漸消瘦,他把自己的卷發剃掉了。他決定去海邊曬曬太陽。在火車上,他看見了一個母親溫情地婦乳著自己的嬰兒。他似乎覺得這件事上的處理方式,他是正確的。最后一次在大海里舒展自己的身體,他靜靜地躺在海灘上,享受著生命最后的一刻陽光。對童年的追憶沒有停止,他總是能在別人的影子里看到自己成長的足跡。日落黃昏,游客們一一散去,只剩下一個男人的軀體,靜靜地躺在那里。在日光的余輝映稱下,顯得那么莊嚴。

也許很快,會有救生員來把他抱走,然后通知他的家人。然后,所有被蒙在鼓里的人都會明白這三個月來發生的點點滴滴。也許他們會發現他留下了一個小生命,也許他會發現他最后的那些照片,也許死亡就是這么簡單而莊重的一件破事兒。

電影的導演手法比較唯美,沒有刻意煽情,整體處理簡易平實。讓人驚艷的是男主角Melvil Poupaud的演出。你實在找不到可以容許你挑剔的地方。除了驚嘆他的容貌和演技,你對這個男人能有其他的評價嗎?

最后,大家留意一下這張海報。赤裸的男子安詳地躺在被單上,他的一雙手環顧著一個小生命。也許,這便是生命的意義--Life goes on,whatever form it takes。

對于那個不顯眼的十字架,我也有很多想法。也許,死亡只是我們回到神的懷抱的一個旅程。也許,宗教確實有力量讓我們能坦然接受生命的輪回,生老病死不過是上帝的意旨。又或許,死亡臨近的時候,我們得到了最渴望的救贖。

时光驻留Le temps qui reste(2005)

又名:弥留的时光 / 最后的时光 / 爱无止期 / Time To Leave

上映日期:2005-12-08片长:81分钟

主演:梅尔维尔·珀波 Melvil Poupaud/让娜·莫罗 Jeanne Moreau/瓦莱丽亚·布诺妮-泰特琪 Valeria Bruni Tedeschi

导演:弗朗索瓦·欧容 François Ozon编剧:弗朗索瓦·欧容 François Oz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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