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多少呢?
当我们看病,医生问及我的症状,我会像描述一位陌生人般描述自己的身体。医生也一样,再怎么熟知人类的身体构造,也无法判定自己的病,还得靠科学精密的仪器。
那么,我们该如何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要碰我》
Nu mă atinge-mă
(2018)



大家还记得这部去年在柏林电影节爆冷夺得金熊奖最佳影片和最佳处女作的《不要碰我》吗?
这部拿“身体”说事的作品在当时可谓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媒体,影评人,记者纷纷忙着站队,口碑完全两极分化。但骂声总比夸声大,彼时《不要碰我》在柏林电影节的场刊评分表上仅得到1.5分,位列倒数第三。



▶导演阿迪娜·平蒂列手握金熊
正当那些习惯于传统叙事,对内容保守敏感的记者,影评人在破口大骂《不要碰我》矫揉造作时,评审团一波反向操作:
主席汤姆·提克威颁奖前提到电影节奖项不应该只表彰电影的过去,还应该鼓励电影的未来。
然后将金熊奖颁给了《不要碰我》,众望所归成为天方夜谭。一些知名影评人由骂电影蠢变成骂电影节烂。



▶《不要碰我》喜提金熊奖
众所周知,柏林电影节一向偏爱政治话题,即使如此《不要碰我》依然得到了最佳殊荣。这到底是慧眼识珠,还是政治安排,还得品品电影本身。
好多朋友说看这片是跪着看完的,语文学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夸张比喻手法,即没见过的世面。
确实,《不要碰我》集结了好电影的大多数优点:尺度大,题材敏感,实验创新精神,闷。这也都是影片的争议点。



从表面上看备受争议的一点便是其令人咋舌的尺度。咱们平时看个爱情片,裸戏占比20%已有长针眼的风险,这部呢,非裸戏占比20%。
但更值得议论的,应该是电影模糊的身份。
这个身份指的是它特殊的电影结构与类型,模糊了纪录片与剧情片的界限。影片整体呈现的模样是一部剧情片,但内容却是记录一部纪录片的过程。以导演的话说,
“它始于纪录片,但它不是纪录片,更像在拍摄一部纪录片的过程。”



这也是为何片中经常出现摄影机,而导演阿迪娜·平蒂列(Adina Pintilie)本人也参演其中。她甚至用到摄影器材的可视荧幕让观众看到自己,让人理解“我在拍一部纪录片式的剧情片”。而这就容易让人联想到她与女主劳拉(Laura)之间的关系。



以刚才的描述,影片的结构显得复杂。但以故事来解释,就会清晰不少。
影片大致讲的是一个访谈过程,导演饰演采访者,采访一位对身体接触有恐惧的女人劳拉,故事则通过劳拉叙述自己为克服恐惧而做过的事情展开。



因此影片更像是将劳拉所说的故事重现并影像化,这种结构厮认为大天朝早已玩得驾轻就熟,它非常像咱们以前看过的地方电视台法制栏目,他们会叙述一件奇闻异事或是民间纠纷,或是某起民间案件,调查采访的同时会找来俩演员进行案件场景重现。





扯远了哈,但没毛病。所以当《不要碰我》进行“案件重现”时,可以说是进入到劳拉的回忆里,劳拉在寻找着疗愈的正确方式的同时,导演也在进行自我疗愈。



其中一段戏,劳拉提议“我们交换位置如何?”,导演阿迪娜从屏幕进入镜头,与劳拉进行角色互换,随之而来的反应是恐惧,几近哽咽,她初尝到被拍摄者的生理不适,害怕被注视。“呆在这个地方可真残酷。”





▶导演与劳拉互换位置
这种桥段其实消解了那些骂她利用性少数博关注的质疑声。这就说到其影片中所出现的人物,几乎没有“正常”人。
帮助劳拉克服身体接触恐惧的汉娜是个挺着大肚子,胸部一大一小,身着性感内衣却仍是男儿身的变性人,自13岁起便一直遭受着脱毛病困扰的医院护工图多尔。图多尔参加的残障人士治疗工作坊里与他搭档的克里斯蒂安,重度残疾,从小肌肉萎缩变形,龅牙,还没法擦口水。



▶克里斯蒂安
影片中毫不避讳得出现他们的身体,性器官,毛发,“缺陷”等,把这些真实的边缘人群搬上荧屏,对于观众来说,是挑衅的,是大胆又充满勇气的。
关注边缘人群,其实是阿迪娜一直以来的创作母题。



▶《不要误会我》海报
2007年,阿迪娜·平蒂列凭借《不要误会我》一炮而红,不仅入围了洛迦诺当代影人单元,还获得莱比锡纪录片电影节的最佳影片金鸽奖。



▶《不要误会我》剧照
《不要误会我》这部记录片便拍摄了5名不同病症的精神病人。并以细致入微的角度试图对他们的内心进行深入的探索。通过观察,尝试理解,甚至加入自己的理解,构建病人眼中的世界。



▶《某种孤独》剧照
包括她学生时代的短片作业《某种孤独》拍摄的也是精神病院的病人,貌似阿迪娜对这些边缘人群有着别样的热情,和急切试图理解他们的热忱的心。
因此《不要碰我》对于她的意义更加不同了,原本她所拍摄的精神病人,实际上很难去对它们进行揣测和理解,而现在片中的每位患者也都是能与人正常交流,甚至直言自己的内心想法。



而他们的内心想法却与我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现实中相对正常的人与“不正常”的人之间的关系多么微妙,正常者带着有色眼镜看非正常者,残疾人可怜是理所应当。我们是医生,他们是患者。



但在片中,事实颠倒了。相对正常者(劳拉)成了患者,非正常者(克里斯蒂安)成了医生,他们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柔弱。



▶汉娜展示自己的傲人身材
拥有着畸形身体的汉娜对自己人造的胸部多么满意,还给他们取名,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魔鬼身材时多么自信美丽,让我一时忘记他雄浑的面庞,只记得他飘逸俏皮的长发。



▶克里斯蒂安的自信无敌
重度残疾的克里斯蒂安对着采访没有任何恐惧,我只记得他说他爱自己的身体,虽然龅牙但却有一双不输于任何明星的蓝瞳眼睛,感谢着老天留给了他一个尺寸还算满意的下体,能够享受美好的性,与女友在镜头前肆意秀着恩爱。



除了几位主要演员是舞台剧演员以外,他们基本都不是演员,导演花了7年时间制作这部作品,花了2年时间选角。这些素人在片中的职业与现实无异,性工作者就是性工作者,性治疗师也是性治疗师。



▶柏林电影节剧组成员合影
而回归到女主劳拉,她所经历的这场奇妙的旅途,能否治愈得了自己呢?片中的文本真的都特别好,都是这些“不正常”者的人生哲理,其中记得很清楚的一句是: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非好即坏的吧。”
既然他们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病人,为何我们要强加标签于人?我们又为何要强加标签于自己?



劳拉最终面对的根本不是别人触碰她时愤怒的情绪,而是如何与自己的身体成为伴侣,朝夕相处,当她赤裸着身体,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她就像酒局里躺在沙发上假寐的人,你永远叫不醒她,除了她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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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Nu mă atinge-mă(2018)

又名:灵肉抚摸(港) / 禁身接触(台) / 别碰我 / Touch Me Not

上映日期:2018-02-22(柏林电影节)片长:123分钟

主演:劳拉·本森 / 托马斯·勒马尔奎斯 / 克里斯蒂安·巴耶林 / 格雷特·乌尔勒曼 / 阿迪娜·平蒂列 / 汉娜·霍夫曼 / 西尼·勒夫 / 厄梅拉·琦琦库娃 / 

导演:阿迪娜·平蒂列 / 编剧:阿迪娜·平蒂列 Adina Pintil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