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12-08
风之影 • 酷马:《酷马》：奇幻外衣下的现实表达
台湾电影人王小棣很早就参与过多部电影的编剧等工作，但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才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片。不过，真正让他声名远播的，倒是一部在1997年推出的动画片《魔法阿妈》。这部融合了民间乡野奇谈的神秘性，进而发挥为对自然及超自然、生人与亡灵的对等尊重的主题的影片推出后好评如潮，一度被认为是台湾动画电影的复兴之作。王小棣的电影延续了台湾电影人一贯的关注个体的特征，尤其是擅于以荒谬喜剧来刻划小人物的悲喜情绪，笔触犀利幽默、笔下人物可爱又充满人情味。这次在2010年推出的这一部《酷马》虽然在内容上加入了新型的尝试，却仍旧是其一贯擅长的小人物命运的主题。
影片开始的几分钟，就交代了酷马这个极其普通的男孩子的身份特点：家境普通，和母亲相依为命；心地善良，热心帮助残疾阿伯；有正义感，看到打架赶紧劝解……这些特征所体现的，不过是台湾社会里最为普通和基本的一个年轻人个体的代表。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影片并非是一部单纯的以写实为特征的记录式的影片，而是加进了一定的奇幻色彩，赋予酷马这个意外死去的青年人以灵魂，然后以他的视角，展开了一次与自己“仇人”——也就是失手杀死他的女孩糖果的一次从仇恨到谅解的奇异旅程，并最终通过酷马喜欢和擅长的长跑运动来完成了一次对于剧中所有人的拯救。
在这个意义上，这部影片和大多数以写实为特征的台湾电影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尤其是有关于人死之后“灵魂不灭”的表述使得本片具有了相当的灵异色彩。不过，从整部影片的表达来看，王小棣的重点并非在于这一个“死魂灵”的噱头，而是在这样一个近乎神秘主义色彩的表达下，仍旧追求的是对于台湾社会问题以及普通民众个体命运的关注。在糖果身上，集结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矛盾和对于孩子缺乏关爱的表达；而在酷马母亲身上，则是一个对于社会弱势群体缺乏应该有的关注和呵护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本片所反映的社会现实信息量一点也不比任何一部影片少，甚至在很多时候还因为涉及点过多而使得整部影片有顾此失彼之感。
这种表达上的“顾此失彼”，当然与导演想在这一部电影里表达太多的信息的想法有关。影片在一个包含着种种社会问题的外衣下，最终在结尾上回到一个“谅解”的主题上，虽然动人，却是也在影片的起承转合上由于铺垫不够而稍显突兀。此外，影片将另一个重点放在一个“救赎”的主题上，以问题少女糖果自身的“赎罪”——参与艰苦的长跑来象征其完成某种意义上的自我救赎过程。这种救赎，是在酷马灵魂的引导之下来完成的，一方面是完成酷马的心愿，另一方面却是由于被酷马的孝心打动，则更多的具有明显的赎罪色彩在内。影片最终，这两个主题在一个令人落泪的场景下交集，酷马母亲被糖果的真情打动，而糖果也在一番筋疲力尽的奔跑之后，学会了理解，而且给酷马妈妈带来了酷马留给她生命中的一封信。这种“谅解”与“赎罪”的主题，体现出的是人类本性中善良的那一面的特征，在一种近乎黑色的沉重氛围中，就是这种人性中的光辉才会是真正打动观众的基本要素。在一种近乎残酷的现实面前，这种谅解与自己救赎是剧中人解脱的几乎唯一道路，也是观众最为期盼和感动的一种结局。而且，对于糖果而言，这一段的人生经历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的重要，也就使得这部影片又具备了些许“励志”与“成长”的色彩。
本片是导演王小棣时隔八年之后重新回归大银幕的作品，除了在影片中担任配角的蓝正龙之外，主要都是起用的新人，用心可谓良苦。这一部影片延续了台湾电影人一贯的文艺色彩浓厚的表达，甚至在这样一个颇具话题的“灵魂”卖点之上也未作任何延伸，只是简单的将影片最终拍摄成为一部关于普通人之间关于仇恨与谅解的主题，再加入其它有关于社会问题的表达，使得整部影片还是在一种沉重感之中缓慢发展，让观者深思。这种表达方式，一方面是台湾电影人的一种信念的坚守，另一方面却由于影片的商业化风格严重不足而缺乏足够吸引力。本片是2010年台北电影节的闭幕影片，也代表台湾参加了本年度的第63届戛纳电影节，入选“一种关注”单元，但最终却是在票房和口碑上都是反应平平。看着影片结束后字幕上所列举出的“政府资金资助”的字样，不知道在电影产业同样危机重重的台湾，这种电影人的艺术表达还能坚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