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男人游戏》是一部充满“动感”的作品，那么导演的另一部影片《奥罗斯兰》（Oroslan）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简直是一部静谧的沉思之作。这部融合虚构与纪实风格的小人物传记片，其剧本灵感来自一部短篇小说，导演在寻找外景地时，偶遇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及其淳朴友善的村民，于是激发出创作灵感。

主角奥罗斯兰在开场没多久意外死去，他的死亡给全村人带来挥之不去的伤感情绪，之后导演对村民们逐个采访，他们在镜头前叙述出这个人物的生平点滴。故事分为三个部分，先用虚构情节拍摄主角死去以及村民们的反应，给观众故事大纲和全貌；第二段引入“导演”这个角色，透过他的镜头逐渐深入村民的生活；第三部分是“导演”获得了村民的信任，后者逐个在镜头前分享对死者的回忆感想。

我起初以为奥罗斯兰是个真实的人物，加上16毫米胶片、实景拍摄和非职业演员，确实给人一种强烈的纪实风格。但事实上，这个“奥罗斯兰”完全是导演虚构出来的。但为何村民们叙述他的事迹时又那么真实可信、全情投入呢？这完全跟导演的拍摄风格有关。他让这些没有演戏经验的村民们在镜头前讲述时，想象他们身边的一个真实人物，于是，每个讲述者的口中都有一个“奥罗斯兰”的形象，而这些形象源自他们的真实体验。

▲村民们对“奥罗斯兰”的生平叙述和回忆

客观上看，这个人物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但在村民讲述的过程中，这个虚构人物却不断集合了众人的真实想法和回忆，再加上导演将自己兄长的经历也写入到这个人物身上，令其渐渐变得有血有肉起来。对观众而言，由于这个人物全程没出镜，完全凭村民们的话语而发挥充分的想象力，自然能在各自的脑海里留下一个完整可信的人物形象。

这种建立在虚构之上的真实感在《男人游戏》中也有所体现。影片在进行到一半时，导演亲自跳出来坦言遭遇创作灵感的危机，镜头对准他坐在酒吧餐厅发呆。事实上，导演并非灵感枯竭，这是一种叙事的掩眼法。导演通过这种手法将现实场景、真实人物巧妙衔接上虚构的情节，令观众不知不觉坠入到精心编造的氛围里，实在相当高明。

▲沉默寡言的村民

幽默元素在这两部作品里也有不可或缺的体现。《男人游戏》整部作品都沉浸在一种喜剧氛围，幽默的画面和情节此起彼伏（划拳尖叫的男人、圆形奶酪滚落阶梯等）；《奥罗斯兰》第一段人物呆滞的行动和无对白的情节画面，具有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的荒诞气质。还有“死者兄长”谈到的长桌，既用来举行女子婚前单身派对，也用来安置亲人的尸体，沉重的生死意味泯然于诙谐气氛里。

尽管这个人物并不存在，但相信你看完这部“伪纪录片”后，一定会跟片中的老人有强烈的同感和印象：他是一个好人。这句平淡的台词足以概括这部充满实验意味的人物传记，也给观众留下耐人寻味的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