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在被大多数人遗忘之后,偶尔被重新提起,此时人们会感叹:本不致于此,当时是怎么了?如果回溯那时的情景,当事人,旁观者,都可以完整叙述自己当时的动机,思维过程,和判断,听起来每个人的陈述都合情合理,没有恶人,每个人只是在自己的认知和理解之下行事,也许再加上一点点私心,然而,事情的结果却可以和所有人的期望大相径庭。

笨人。阿甘的妈妈说:笨是笨的行为。这句话真对。面对笨人,我们可以同情,可以喜爱,可以鄙夷,却毫无办法。他们大多数时候很可爱,有时很可怜,但可恨的时候,却是可恨极了。这份可恨,可能来自我们无可救药的同情心和柔弱易碎的自尊心。看着他们一步步走错,受欺负,于心不忍;而想帮助他们的时候,却难免没法被理解,甚至被误解。笨人构成了这个世界上很多喜剧或悲剧的初始来源。

野心家。野心家往往不被人喜欢,他们内心的一些愿望很强烈,强烈到可以忽视道义,品德,不顾一切只求实现自己的愿望,伤害到他人也在所不惜。野心家是这个世界的导演,指挥着所有的事情向着好的或是不好的方向发展下去,他们充斥大众的视听,炮制或引导大众观点,蒙蔽着大众的眼睛。让广大的人群在被不断玩弄的同时还很兴奋的以为自己以主人的身份参与了表达了。譬如世界各地的选举,譬如任何一个国家的新闻。然而野心家们绝对是不可缺少的,他们人数很少,却异常活跃。在几百万年前,一只吃饱了香蕉和树叶的有野心的猴子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时候,瞥见旁边溜达的猪和羊,咕哝一声:老子迟早把你们都关起来吃了。也许这就是进化的动力源泉,最终让我们拥有了现在的生活,把猪关进了猪圈,把羊关进了羊圈,然后花上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在最拥挤的地方买个钢筋水泥笼子,把自己关进去。

广大的平凡的如你我一般的各式各样的却又差别不大的人们,这才是世界的主体,也是沉默的那大多数。其实这大多数并不是真的沉默,他们只是被诱惑被引导着重复着被炮制的一些话语观点而已。他们是推动所有事情继续发展的力量源泉,他们就是舆论。每个人都是善良的,然而汇聚起来的这一股力量却是可怕的,不再有善恶之分,却是摧枯拉朽,铺天盖地,纠缠不清。不管什么事儿,只要被这些广大的民众关注了,这事儿就完蛋了。

事情只要开了头,便不那么容易收场,更是不再由人们的愿望所控制。随着外界的知晓,更多的事不关己的人们开始亢奋的放纵自己的话语权,说着那些无关自己痛痒的貌似公正貌似有力的观点,这些所谓的民众的观点,汇成一种暴力,将事情推向更加不可控制的境地。而在其间挣扎,无辜,无助的,只有当事人自己。城市的悲情,由人们心中强烈的愿望以及不当的方式开始,由野心家引导舆论暴力推动,以当事人群的悲惨结尾,留下的故事,不知如何提起。

山姆是个笨人,一无所长,思维简单,他在一家博物馆作保安。然而,为了节约开支,他被裁员了,一家人的生活失去了支撑。山姆带了一枝枪和一些炸药来到博物馆,他只想谈谈,要回他的工作,甚至降薪也可以。他以为,有了枪,那个趾高气扬从来不肯听他说话的女馆长就可以仔细的听他说话了。山姆始终是个蠢到让人讨厌的人,没有主见,易被激怒,只是,他本身并非恶人。然而,走火的枪击中了另一个保安,山姆的朋友,克力夫。

麦克斯是个野心勃勃的电视台记者,他曾经是个名记者,后被下放,一心想抢到大新闻,得以从这个小镇调回到纽约。事件发生时,他正好来博物馆采访,在男卫生间里。麦克斯立刻联系了电视台,对这起人质事件进行直播。博物馆里,有山姆,麦克斯,女馆长,一名老师和一群孩子。

警察包围了博物馆,山姆显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局面,麦克斯不断给山姆出主意,他本意并非帮助山姆,他只想把事态搞大,借这个碰上的机会炮制一条大新闻,赢回自己的位置,电视台自然非常配合,展开独家直播。蠢笨的山姆言听计从,按照麦克斯的指示和警察谈判,接受麦克斯的采访,按照麦克斯安排好的台词来争取得到舆论的同情。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麦克斯的采访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关注,他暗自觉得赢回主播的位置为时不远了,山姆笨拙诚实的告白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然而这一切随着麦克斯的竞争对手,另一名主播的介入而复杂起来。看到臭肉,所有的苍蝇都会来争一杯羹的,要和麦克斯对抗,他便以法律正义的代言人出现,争取舆论倒向自己这边。此时,事态已经变了,变成了两名记者竞争主播的斗争,以争取到舆论对己方的支持作为自己的资本,没人真正关心那些作为人质的孩子们和只想讨回工作并且已经后悔不已的山姆。

在两个人争取舆论支持的拉锯战中,面对巨大的压力和可能面对的牢狱之灾,山姆手足无措抓耳挠腮,他的心理显然无法承受如此迅速的变更,蠢笨的大脑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变得狂躁起来,而此时两个记者却在进行商业谈判,他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主宰事态,左右结局,裁判山姆是否有罪,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上帝。终于,当麦克斯认识到事态已经失控,劝山姆投降,感觉受到戏弄的山姆露出了蠢人的令人崩溃的倔强,拒绝麦克斯的提示,虽然这是麦克斯是真的带着些愧疚想帮助山姆了。在狡猾的新闻界面前,山姆被耍得团团转,再也说不出那些带有煽动性的为他赢来广泛同情的话,舆论支持率连续下滑。

受伤的克力夫终于死去了,山姆崩溃了,他释放了所有人质,引爆了炸弹自杀。独自走出来的麦克斯在经历了这些之后,面对这疯狂的记者们,疯狂的人群,所有这些不关自己痛痒的别有用心的人们,他们没人真正关心当事人,人质,只想借此达成自己的利益或是作为无聊的消遣,这其中也包括刚才的他自己。面对这个疯狂的城市和人世间,他大喊:是我们杀了他。

达斯汀.霍夫曼和约翰.屈服塔,两大演技派的对手戏,令人折服。


危机最前线Mad City(1997)

又名:小镇疯情

上映日期:1997-10-10片长:115分钟

主演:约翰·特拉沃塔 John Travolta/达斯汀·霍夫曼 Dustin Hoffman/阿伦·阿尔达 Alan Alda/米娅·科施娜 Mia Kirshner/泰德·拉文 Ted Levine

导演:科斯塔·加华斯 Costa-Gavras编剧:Tom Matth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