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本片非常有特色且为人津津乐道的“叠层结构”——也有叫做“叠床架屋结构”——是从类似于剥洋葱皮的新闻报道开始的。而在更之前的“凯恩之死”这场戏,则可以看作是全片的一个楔子:大雪弥漫,大人物的私宅阴森恐怖,高耸的铁丝网上挂着“禁止入内”的标牌,古堡好像中世纪传说中吸血伯爵的住处,用极音乐与俯视的镜头(甚至是后面用来拍摄人物也是如此)来制造急促的压迫感与冷漠感,随后画面淡入到了室内,跌落的玻璃球还有弥留之际念叨着成为之后故事主要线索的“玫瑰花蕾”(这里巧妙运用到了英语的特色,记者们起先以为“玫瑰花蕾”是一个人名字的发音)。本片至此,貌似是一部标准的“希区柯克”式惊悚片,观众的情绪被调动到紧张状态,想要等待英雄人物的登场(事实上英雄已经死了)。没想到跟着上来的却是典型美国式播音员声音,而镜头内容则是一则电影前放映的新闻片,甚至略带无奈与美国式的讽刺幽默说道:上周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知道了,死亡走向凯恩。导演着实戏虐了一把观看者的智商。这种近乎于现在所说的“恶搞”的镜头编排手段,一方面是出于导演威尔斯个人的恶意趣味(据说此人异常持才高傲,就像凯恩一样,而“玫瑰花蕾”的出处,更进一步证实了导演的确是一位爱开危险玩笑的人);另外一方面则是对于好莱坞传奇片开场的一种突破。与之前好莱坞传奇片不同,故事开始叙述的位置是在“传奇人物”已经死去的当下,而并非“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编排制——电影主人公在影片开场时缺位——造出了一种类似于“上帝已死”的效果,我们只是看到其他的“喽喽”们忙作一团谈论着关于“上帝”的任何传言,此时“上帝”本人则是在天国看着底下的一切,也许还在偷笑。我们发现之后的进屋的过渡镜头被不厌其反地重复着,尤其是“苏珊”酒吧,镜头几次通过破碎的天窗进入,这种强调“进入感”的意象,充分展示了一种“上帝”意味,也于影片的叙事手法——说与被说,看与被看——吻合。这种“主人公缺位”手法后来被广泛运用到传奇剧中,比如《海上钢琴师》。所谓的“突破”只要是成功的,立即就会变为“传统”。相较而言《阿甘正传》反而是新的“突破”了。
值得注意是这则看似异常严肃的新闻片,让我想起了后世的《阿甘正传》也有类似的电影人物与历史人物叠映画面,只是《阿》片将这一手法运用到了整部电影中。凯恩与希特勒共占一个阳台,阿甘与肯尼迪握手。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算作向威尔斯的致敬,威尔斯的才情固然达到了叵测的地步,但《凯》片对于后世的“新美国传奇片”的影响却昭昭然然。在这里,我们依然能看到导演精心制造的“上帝意象”的影子,威尔斯镜头下的凯恩无处不在。自从《阿》片将此法发挥到了极致后,这样的手法已经是稀松平常了,但在当时一定又是导演个人的恶意趣味唆使他自己进行了这种拍摄手法。当然了,新闻片也不单纯是威尔斯的又一次恶搞行为,新闻片内容正是此片后续的提纲。虽然记者们对于这条新闻片的报道深度不甚满意,甚至对“玫瑰花蕾”可能蕴含的“阴谋”开始孜孜不倦地探索,但我们会发现凯恩的一生,基本已经被这条新闻片“说清楚”了,余到后面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私人情感问题,“他说的很多东西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感情很脆弱,是么?”,但就如本片最后那位一直处于“阴影”中的记者对凯恩的管家所说的“那不值1000块。”,聪明的记者们肯定不愿意相信关于“上帝”的故事仅此而已,聪明的观众们也不相信《公民凯恩》仅此而已,于是《凯》片被无比玄妙地成为了一门需要花一年时间分析的课程。但就如新闻片中,不管美国人对凯恩有任何的看法:报社业巨头、社会活动家、倒霉的政治家、信仰私有的资本家、法西斯……还有一种看法:过去、现在、未来,我都是一介美国人。

公民凯恩Citizen Kane(1941)

又名:大国民(港/台)

上映日期:1941-09-05(美国)片长:119分钟

主演:奥逊·威尔斯 / 约瑟夫·科顿 / 多萝西·康明戈尔 / 阿格妮丝·摩尔海德 / 

导演:奥逊·威尔斯 / 编剧:Herman J. Mankiewicz/Orson Wel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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