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说:“起初,什么也没有,只能听见音乐。
   第一天,神造出了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神造出了大地
   第二天,神造出了海洋,海水打湿了你的双脚
   然后神造出了风,风儿抚过……
   第三天,神造出了唱片
   第四天,神造出了电视
   第五天,神造出了青草,当你割他时,他会哭泣。你要柔声哄他
   如果你触摸到树,你就变成了树
   如果你闭上眼睛,你就变成了蚂蚁
   第六天,神造出了人,他们服装各异。
   娜塔丽,是个女人,我喜欢女人,因为你亲她们的时候,她们没胡子不会扎人。
   星期天,神休息了,那是第七天。”

看过《第八日》,想起来张爱玲写《倾城之恋》时的一句话:时代是那么沉重,不容易那么容易就大彻大悟。
第一次看《第八日》的时候自己还小,遗忘了大部分情节和人物关系,却记得乔治那张生动而有趣的脸,还有他坠落时飞扬的姿势。如今看《第八日》,已经没有当初那份悠闲的心情,尽管影片的风格清新幽默,我却早早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并不是因为小时候看过所以记得结局,而是,如今的我已经长大,懂得了如此的单纯美好对如今的社会来说是多么的奢侈。乔治的离开是必然的,对他自己来说是种解脱,对我们来说也是。
还记得当故事进行到哈利用乔治最爱的巧克力来引诱他上车的时候,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可喉咙却涩涩的。我们用看似最善良的方式欺骗了一个最没有防备的心灵,我们没法体会乔治的心情,却为哈利的成功感到高兴,仿佛是一场胜利,就像每个人在还是孩子的时候,都会被父母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欺骗,什么“你乖乖写作业,爸爸就带你去公园啊”之类的话说过就算了,我们忘了当初失望的心情,最可悲的是,我们还将让我们的孩子继续体会这种失望。大家都说乔治是天使,他拯救了哈利的生活,其实,无所谓拯救与救赎,乔治并没有想拯救哈利的意愿,只是他的行为无意识的影响了哈利的决定,有些事实,不用他人的提醒我们也很清楚,谁不知到亲情的重要,谁不知道爱情的珍贵,可那又怎么样,我们依然每天为了三餐疲于奔命,将大把的时光浪费在我们不喜欢的工作上,我们就是无法从中脱身,这是我们自己为自己准备的牢笼,这牢笼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成型,可他并不阴冷潮湿,相反,他舒适温暖,渐渐成了我们的庇护所,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逃离,也不想逃离甚至依赖它,因为我们逐渐变得脆弱,失去独自坦诚的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我不想说什么“乔治是幸运的,他至死都怀有一颗天真纯洁的心灵”,这完全是胡话!乔治是不幸的,他没有自已生活的能力,因为生病被自己唯一的姐姐抛弃,甚至不能和同样是蒙古症患者的女友在一起。当他离开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唯一的保护,这是成人的社会,而他只是个拒接长大的孩子,哈利或许在这次旅行中的得到了救赎,可乔治却被精神病院外的现实世界伤害,在不断的失望中,他只能寄希望与音乐和亲爱的妈妈。他不希望回到精神病院,尽管那里可以保护他,他希望和他爱的人在一起,既然姐姐不行,哈利不行,娜塔莎也不行,那么,只有天国里的母亲是永远不会让乔治失望的了。
其实,就如影片的结尾描绘的那样,面对乔治的离开,我们没有必要检讨,没有必要羞愧,更不需要伤心流泪。影片结束了,乔治的人间之旅结束了,可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乔治的离开仿佛是在预示着今后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自然文明逐渐被社会文明取代。就像以前有个豆友说的,乔治所代言的,就是蓝天下的白云和草地里的瓢虫,就是漫天的焰火和满嘴的巧克力,就是耳中轻盈的音乐和梦中妈妈的爱抚,就是单纯的心灵愉悦,就是浑然忘我的快乐。我们不可能像乔治那样生活,因为我们生活在社会中,而乔治生活在自然里,这就是为什么他“触摸一棵树,你就变成了树”,乔治是一个天使,也是若干年前的我们,我们在现代文明中渐渐迷失了自己,上帝就把从前的我们送回来给我们缅怀。可缅怀终究只是缅怀,,我们只能在银幕外感叹乔治的单纯天真,真诚美好,却又眼睁睁的看着这份美好从眼前消失,无力挽回。当乔治站在摩天大楼的顶端向下俯瞰时,他见到的不是他喜爱的绿树与草地,但上帝是仁慈的,乔治落在大楼前的花坛里,迎接他的是温暖潮湿的泥土而非冰冷坚硬的水泥。死亡并不是悲剧,当你离开时,还有人怀念你,感激你的行为改善了他们的生活,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荣誉,即使是正常的人也难以做到,所以,当哈利和女儿们躺在草地上看云的时候,他这样对女儿说: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能听见音乐。
   第一天, 神造出了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后,神造出了大地
   第二天,神造出了海洋,海水打湿了你的双脚
   然后神造出了风,风儿抚过……
   第三天,神造出了奶牛,当它们呼吸时会喷出热气
   第五天,神造出了飞机,如果你不乘坐它们,你能看见它们飞过
   第六天,神造出了人,男人,女人和孩子。我喜欢女人和孩子,因为亲吻她们时, 他们没有胡子扎人。
   第七天要休息,神造出了云,如果你仔细看,你能从中读到每个故事。
   然后神想是不是有东西遗漏。
   第八天,神造出了乔治,
   乔治很棒。”

第八日Le huitième jour(1996)

又名:第八天 / 第8日 / The Eighth Day

上映日期:1996-05-22片长:118分钟

主演:Daniel Auteuil/Pascal Duquenne/Miou-Miou

导演:Jaco van Dormael编剧:Jaco van Dorma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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