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是一部感人于无形的电影,它会令你数次落泪。
50年代,意大利导演费里尼独立拍摄了“孤独三部曲”,这三部电影表现了下层小人物的悲惨命运,于细微之处捕捉人物内心,将人物受压抑的内心世界展现得淋漓尽致,让残酷无所遁形,直逼观众心灵最柔软的深处。《大路》是三部曲的第一部,它着力描绘了一个普通女孩艰辛的人生道路以及她令人心酸的爱情。
大路,一个给人无限遐想的名词。对于杰索米娜来说,和藏巴诺在大路上生活就是四处流浪、卖艺,整个世界只有故乡和他处,只有满目的苍凉。杰索米娜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被母亲卖给跑江湖卖艺的藏巴诺。藏巴诺对她十分粗暴,但是她还是慢慢对藏巴诺产生依赖。后来,两人一起加入杂技团,遇到了高空走索艺人玛托,他对杰索米娜非常好,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杰索米娜对他非常感激。但是藏巴诺与玛托从小就是对头,与他经常起冲突,最后终于失手打死了他。杰索米娜十分伤心,无法原谅藏巴诺,最终藏巴诺离她而去。数年后,藏巴诺听到女孩的死讯,忆起她种种的好,悔之已晚。
这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甚至不能归到爱情片中,因为爱情片是或温暖或纠缠的,关乎忠诚与背叛。然而对于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当生存遭受挑战,爱情就变得可有可无。但是在这部表现现实的电影中,爱情曾如一盏暖人心脾的昏黄灯光,试图照亮两人寒冷黑暗的人生,可惜美好的东西总是消逝得太快,当强大的命运降临,那本来就虚幻的爱情如海上的泡沫迅速幻灭。
影片中,杰索米娜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她以为只要跟着他、对他好和他一起生活,他们就是夫妻。可是蛮横粗野的藏巴诺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份真心,只是把她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一次次耍着同样的杂技,把自己逼入绝境,以换取继续活下去的权利。所以,杰索米娜是痛苦迷茫的,她也曾试图逃跑。
当藏巴诺因殴打玛托而被关进监狱,她终于崩溃,对玛托诉说自己的无助,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做什么。玛托对他说,上帝造任何东西都是有用处的,比如这块小石头,其他石头就没办法替代,就像除了你没人能忍受藏巴诺一样。那一刻,她的眼神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是的,除了她,没人可以与藏巴诺共走人生道路,他是如此孤独。她突然明白了她和她的爱情的全部意义,那就是改变他的生活,与他一起相扶共老,让他从此不再孤独。当藏巴诺从警察局里出来,她像妻子一样迎上去,把衣服披在他身上,一个细微的动作折射出她悄悄下定的决心。
可惜野蛮人并没有珍惜,他放纵自己的粗暴脾气,失手打死了那个唯一真心对待杰索米娜的男人,也打碎了一个女孩的最后希望。杰索米娜脆弱的神经崩溃了,她变得神志不清,不断提醒着他的罪孽,可是她还在说着,“我走了你就是一个人了。”“我可以自己生活,我要赚钱活下去。”藏巴诺并不是一个坏人,他也曾心存愧疚,只是他的心太过麻木愚笨,为了生计,他把杰索米娜丢在雪地里,他的灵魂终究没有因爱情而得到救赎,他重新回到独自品尝辛酸的生活。
数年之后,当他尝遍人间冷暖,回到当年丢弃杰索米娜的海边,听到她的死讯,倒在海边的沙滩上痛哭。那个场景让人痛彻心扉。他终于明白上帝不会再派一个天使来,他只能一个人走完孤苦的人生大路,这个世界不会再有如杰索米娜般痴心于他的女子。
《大路》获得了29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这部电影不同于传统新现实主义作品,费里尼没有停留在表面,而是把一个女子的内心情愫放大到极致,刻画了一个坚强执着善良的底层女性形象。爱情和死亡是文学艺术永恒的主题,然而这部电影中的爱情却是让人无法言说的,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两情相悦。有的只是一个女子的痴心,她的情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中,她的眼神中始终闪烁着焦虑、疼惜、迷茫、坚定的情绪,如此真实生动、如此抓人。
茫茫大路,人生到底要往何处去。在这种漂泊不定的背景下,费里尼表现了人世间的一种美,但是这种美在残酷的现实中的消失,令人痛心。朴实的爱情是这部电影唯一的暖色调,可是终究逃不开无情的命运,他们仍然孤独着。
如果你很久不曾被一部电影感动,可以看一看费里尼早期的这部电影,它能让你看到爱情的渺小与伟大。

大路La strada(1954)

又名:The Road

上映日期:1954-09-06(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08分钟

主演:Anthony Quinn/Giulietta Masina/Richard Basehart

导演:Federico Fellini编剧:Federico Fellini/Tullio Pinelli/Ennio Flaia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