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故事,一个讲了男人的梦想,一个讲了少女的梦想。
我更喜欢第一个。
一个个老男孩,看他们在街机厅投入地游戏,三四十岁的男人,他们应该在早教中心排队给自家孩子报班,应该在写字楼里加班,应该在饭桌上应酬,他们居然在这里。他们吊着一根烟,在破旧的机器面前热血沸腾,机器太老了,他们还会自己拆开修,采访的时候,他们的言辞间还有自己的江湖和传奇。
从背着书包的少年,到如今的中年人,他们活得滑稽,镜头记录下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三十多岁了,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工作,但是每天都来,他说他希望找到的工作和游戏有关,最好是职业的玩家。他们活得倔强,有人有稳定的工作,但是愿意在下班和周末来玩,他们甚至有基金会,众筹修机器,找海外关系配零件。他们说游戏有灵魂,他们说对他们而言,来街机厅就是回来。
被采访的人,大多也是上海人,他们都说普通话,说得也不错,但是细微的咬字出卖了他们,那种调子,我太熟悉,弄堂里长出来的上海人,都是带着这个调子的。男人的神情状态,也有诡异的熟悉在,好像他曾坐在我的前桌,课间总爱招惹班上最好看的女孩,总爱炫耀自己幼稚的收藏和游戏成绩。
无数次看片会的现场被他们逗笑,他们很可爱,很多瞬间里,他们还有十几岁的样子,当十几岁的神情投射在中年人斑驳的脸上,有一种“反差萌”,有一种“真诚”。
这个系列的名字叫《三日为期》,用三天的时间,讲一个故事。
好的故事是什么?
好莱坞的编剧告诉我们要有结构。
欧洲的电影人会说,得有情感和救赎。
东方的传说会说,要有正与反,还要邪不压正。
倘若真实自有万钧之力,那么所谓“结构”、“情感”与“正反”都不过是摆弄,唯有“真实”才直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