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一部美丽的片子,我知道这是一部深刻的片子,我知道这是一部感人的片子,但是我无法再看第二遍。痛快点吧,一刀毙命,如果非命令我再看一遍的话。
无疑是一种凌迟,一刀一刀,刀刀都是最柔软的地方。
画布上阴冷的天空,大团大团的乌云,就像被水湮湿的中国画,远处传来隆隆的声音,似在乌云中打破了雷神的袋子。青葱般的绿色,弥漫了大半个画面。
就像荷兰画派的油画,一样的调子,不同的是这儿的是凝固,而他们的是流动。流动的绿,流动的云,流动的人,流动的感觉。在这儿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时间的停止或者死亡。
我在想什么?电影给了我空间、时间,都是广漠的,完全不受局限。
很多信件,不知道来自何方,甚至不关心,他在那儿,从亘古以来似乎就如此。我所喜欢的只是有人在旁边慢慢的读,让我回想起你昔日的眼神,回想它们浓重的阴影。澳洲海岸的阳光于我何干?加拿大冰湖的风光、伦敦街头的小贩、威尼斯两岸的教堂,模模糊糊,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此刻,我只分享彼此。
眼前这个垂死的老者是我的母亲,应该是我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额头的风霜、眼角的皱纹,那些辛酸,我是永远也无法了解的。我拙于言辞,我所能作的只是抱着她带她出去散步,在夏日的午后,在长满绿草的山坡上,在白杨树下的长凳旁,有时一阵风吹过,叶子会沙沙的响。母亲是教师,昔日的学生如今天各一方,我猜测着是不是彼处也会有此刻的乌云、此刻的雷声、此刻的静谧。母亲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people live for no reason but they die for some reasons。她说。
那一刻我觉到了恐怖,生命对于她而言已经不再是一种类似神的恩赐之类的东西,只有痛苦、纠缠、永无宁日。面对死亡,我害怕的是孤独,母亲害怕的是未知。我们害怕的东西不同,但是对于生命此时我们才明白执着的意义。
相濡以沫,此时才是最贴切的形容,这四个字已经被使用得完全失去了美丽的含义。
我感觉到我的生命无边的渺小,渺小到只有在母亲身旁才能被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