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宁写于2006年12月19日)
并不是每一个给予孩子另一半染色体的人,都是高大如山、慈爱辛劳、人格闪亮、可歌可泣的。这世间有的男子心智尚不健全就稀里糊涂地做了父亲,如《父子》里郭富城扮演的父亲阿胜,一个性情暴躁、鲁莽贪赌、品行恶劣、欺软怕硬、出口成脏、极度欠扁的家伙。
阿胜滥赌、工钱多半都拿去赌,还得靠女人养;阿莲当初私奔跟了他,可他不能给她任何保障,没公证过,有了儿子,阿莲还得去陪酒挣钱养家;可是阿胜屡教不改,滥赌成癖,为使阿胜免于被放高利贷者打死,阿莲向自己的老板霞姐借钱……于是,失望又困顿的生活促使“擅长”私奔的阿莲有了再次私奔的念头和行动。
阿胜简单粗暴,在接到敏感而善察的儿子的“情报”后,放下炒锅,暴着粗口,回家堵住逃跑的阿莲就是一顿胖揍……简单地理解家庭与生活,终使一根筋的阿胜失去了老婆——阿莲终嫁给一个长相与阿胜完全一样的富家子弟,由此可见阿莲是恋着阿胜的。
阿胜很脆弱,老婆走后,他先是暴躁地寻找,而后又哭得像个没奶喝的孩子,紧紧地抱住儿子的小身体嚎啕大哭。失去了母亲,小阿宝生命中的温婉依恋便消失了,他得自己洗衣服、应付烂醉如泥的父亲、面对拖欠公车费的尴尬。当司机再次问及阿宝为什么还不交车费,如果不交就自己走着去上学的时候,阿宝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司机,那里面包含着羞涩、难堪和乞求,更有泪水,司机终于放弃——算了,记得回家问你妈要。而阿宝此时已没有了妈。通常每个孩子在成长的岁月里,最怕自己和别人不同,最怕被单独提出来问话,于是贫穷和羞耻心迫使阿宝放弃了上学。
“大人不成熟,小孩就要跟着受罪。”这是片中“妈妈桑”霞姐说过的话,此话太精辟了。当阿莲意识到自己当年的幼稚失误后,离开了阿胜,也抛弃了阿宝,她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了代价,而那个代价里最终的受罚者是年幼的阿宝。
为躲避高利贷,失业的阿胜带着儿子住进旅馆,别看阿胜其他事干不好,泡妞却很专长,他很快搭上了住在隔壁的风尘女子。傍晚,他和风尘女走在前,身后跟着儿子,这种启蒙教育阿胜很擅长且不知羞的。风尘女支使阿胜打发阿宝独自去看电影,以便于他们鬼混。
阿胜最终还是被高利贷者找到,一顿暴揍后,阿胜腿瘸了。此后他开始强迫儿子陷入更深一层的受罪——去偷。在阿宝的富同学家,阿宝因情绪失控而失手,阿胜及时出现,带走了阿宝。于是坐着河边的阿宝面露微笑愉快而踏实地看着爸爸,爸爸是可信耐的,是他唯一的家。而阿胜此刻也在上演着屡试不爽的戏码——表决心,他烧一手好菜,一定能找到工作,一定能让阿宝过上好日子。阿宝开始了幸福的向往……
可惜向往终究是短暂的。接着镜头转至父子走在夜的街头,一户人家熄灯了,阿胜再次逼迫儿子入室偷窃,结果儿子被发现,遭到毒打,惊动了四邻和警察……阿胜远远地看到儿子口鼻流血倒在地上,但他还是一瘸一拐地逃了……儿子被送进了感化院。
或许,有些孩子生来是索取父母所有的,而有的孩子生来是要帮助父母完成人生转变的,阿宝显然是后者。阿莲牺牲了儿子换来了新生活和新生命,阿胜牺牲了儿子,换来了自己心智的成长。也许立在水中、左耳绑得如同“一只耳”似的的阿胜没能想得太多,但即便是愚钝如他,也能在探望感化院里的儿子时,被儿子咬住耳朵的刹那,感到儿子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的巨大愤怒——你为什么让我去偷,我不敢去,你却硬要我去偷……阿胜终于在儿子的嘶喊与撕咬下,完成了成为一个父亲的嬗变。
“流水帐”般细水长流的记述,长镜头下慢节奏的小人物生活,导演谭家明17年后的再次出手,带给了观众一段离奇的父子情。影片的结尾,长大后的阿宝远远地看着蹒跚的父亲陪同大着肚子的伴侣散步(有些人别管人有多烂,就是有女人缘),童年的梦境再度来袭——父亲用单车载着他在原野小路上慢行,而他的头紧贴在父亲的背上,手里握着白色的风车……百感交集的阿宝终于在那一刻原谅了父亲,原谅了他所带给他的一切苦难和快乐。
“You are my sunshine,My only sunshine……”在孩子的世界里,父母是主宰、是一切,他们可以让孩子生活在温暖的天堂,也可以将他们打入黑暗的地狱,也许这就是影片片头采用这首老歌的深意吧。
都说“郭天王”此次的演技不错,而我想说的是,他不过没有辜负一个能出彩的好角色罢了。杨采妮的阿莲演的丝丝入扣,分寸拿捏得没话说,没得奖实在可惜。至于扮演阿宝的小孩吴景滔,他那种无表演的表演也许才是最得导演心意的吧。
(http://nicolew.blog.hexun.com/6959442_d.html)

父子(2006)

又名:After This Our Exile

上映日期:2006-11-30(中国香港)片长:150分钟

主演:郭富城 Aaron Kwok/杨采妮 Charlie Yeung/吴澋滔 King-to Ng/林熙蕾 Kelly Lin/秦海璐 Hailu Qin/许茹芸 Valen Hsu/徐天佑 Tien You Chui

导演:谭家明 Patrick Tam编剧:谭家明 Patrick Tam/田开良 Kai-Leong 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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