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看了好幾次才終於能夠從頭到尾完整地看完全片。這部片子並不輕鬆愉快,所以電影娛樂的功能被大大消減,抱著這個目的看片的人一定會覺得悶。雖然全片的氛圍就像開頭的那個長鏡頭一樣緩慢沉重,但是其給人心理的衝擊確是強烈的。
在看這部片子的時候,我不斷地想到韓松的《紅色海洋》。大戰後毀滅的世界和其間苟活的人類,這個絕頂淒美的場景和命題在兩位創作者的手裡都表現出了其應有的沉重和悲哀。這部電影幾乎沒有什麽高潮的表現,所有的一切都是靜靜地出現,靜靜地消失——廢墟、病人、死尸、永遠陰霾的天、狂風大作、癡呆的兒童——好像一切都從來不存在那般平靜。然而這死一般的沉寂卻正是最深刻無言的力量。沒有幾首配樂,除了對白聲和獨白聲就是呼嘯的大風,我有好幾個瞬間感覺自己變成了電影里的人,那種壓抑和沉悶使人感到深深的絕望。雖然導演最後表達了一點希望,可是觀眾看到的却只是更深重的絕望。
在韓松的《紅色海洋》里,未來的變異人類躲在紅色的海洋深淵里互食、亂倫,為肉體所具備的慾望本能的生存著,不再思考,不再質疑。而片中倖存下來的人把死者埋在自己的屋內,把住宅變成了墳墓,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輻射病的折磨下死掉並且毫無辦法。他們不斷地對人類進行思考,思考他們的未來,思考他們的過去,思考人類歷史的總體,雖然他們自己都知道這些思考的結果都會隨著人類的滅亡而不再有意義。他們躲在深深的地下掩體里,發出的悲歎甚至都傳不到狂風亂作的地面上來。在這悲哀的世界里,人類只是“一個在冷酷無情的宇宙沙漠中哀嚎的物種”,一切都是在行將消亡的命運中無謂的掙扎罷了。然而還是有人要活下去,在這已經面目全非滿目瘡痍的世界上繼續苟延殘喘地活著,爲了肉體的慾望繼續存在,漸漸變異成自己都不再認得的物種。這就是活著的真相,活著只是爲了活著而活著,除此之外不再有任何意義。片子只給了這個可怕過程的一個開頭,片子結束的時候,一行人走在風雪茫茫的大地上,讓其後可悲的一切在想像里繼續下去。“當一切都死去的時候,死不再是可怕的事物”,to be or not to be的詰問,永恆無解。
電影結束的時候我兩眼黑黑,深重的絕望抓著我。我想起另一部講述人類末日的電影《carriers》里的一句臺詞,有時選擇活著只是選擇了一種更加痛苦的死亡。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走到了這步田地,我們應該如何抉擇呢?然而我們又的確是在一步步走向這個深淵,越來越近。人類的確是一個悲哀的物種,誠如片中那位自殺的人言語所指,存在在不存在前更為可貴,可是也因此並無所謂了。

死者来信Письма мертвого человека(1986)

又名:亡者之信 / 亡魂书信 / Pisma myortvogo cheloveka / Dead Man's Letters

上映日期:1986-09-15(苏联)片长:88分钟

主演:罗兰·贝科夫 / Iosif Ryklin / Viktor Mikhaylov / 

导演:康斯坦丁·罗普桑斯基 / 编剧:康斯坦丁·罗普桑斯基 Konstantin Lopushansky/Vyacheslav Rybak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