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发表于《电影评论》Film Comment 2020年一二月合刊。本文只翻译原刊中出现的采访内容,完整英文采访详见Film Comment官网(原文链接)。英语水平有限,仅为业余翻译,如有疏漏之处请多加批评指正。

文:Manu Yáñez Murillo

译:taN (Nathan Zhe)

完整采访链接:https://www.filmcomment.com/article/interview-albert-serra-la-liberte/

在阿尔伯特·塞拉(Albert Serra)完全虚构的影片《自由》(Liberté , 2019)中,一场变幻莫测,令人不安的性爱游戏正在18世纪的一处“肉体猎场”中悄然上演。

在这部对性欲进行大胆探索的影片摘得第七十二届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评审团特别奖后,我来到塞拉在巴塞罗那的制片公司Andergraun Film总部并对他本人进行了采访。

电影评论:《自由》展现了一种“自我放纵”式的性快感,你曾提到凯瑟琳·米勒(Catherine Millet)的作品对此产生了很大影响。

阿尔伯特·塞拉:是的,她(凯瑟琳·米勒)描绘的不仅是一种肉体的放纵,更是一种对道德的放逐。重要的是去思考这种被乔治·巴塔耶(George Bataille)视为“无用”且“偏离于任何形式的社会或固有价值”的放纵需要人们付出什么代价。电影(《自由》)中的一个角色如此说道:“这就是我们为改变世界所付出的代价。” 正因为此,这些渴望极端性体验的性瘾者们才被迫从路易十六(Louis XVI)清教徒式的王室中流亡,最终在不见天日的肮脏生活中栖身。

但这只是一种表面上的政治代价,我认为其背后反映的对存在价值和审美观的遗弃才更值得一谈。一旦你宣布放弃了你的主观性,独立性,你渴望的和你应得到的——我现在所说的不只是我电影中的人物,更是我一直以来的创作理念——那么你将要面临的就是人性的毁灭。这便是萨德侯爵(Marquis de Sade)的作品传递给人的思想。在对性虐待的描绘中,萨德和凯瑟琳·米勒的文字中都包含着一些不易被察觉的微妙之处。如果你决定投入这座性爱乌托邦的怀抱——一处肉体之海摧毁资本主义供需法则的危险之地——那么在那里等待你的将会是一次由人向兽的蜕化。在这个层面上,《自由》唤起的是一种黑暗,残酷且冰冷的绝望。

导演阿尔伯特·塞拉

《电影评论》:在《自由》中出演的人们都来自各不相同的背景,是这样吗?

阿尔伯特·塞拉:没错,虽然我们聘请了一些职业演员,不过也有一些来自巴尼奥莱斯(Banyoles,位于加泰罗尼亚东北部,赛拉的出生地)的朋友参演。其中还有一部分我们通过Facebook联系的业余演员,一部分从未出演过电影的戏剧演员。当然还有剧组的人,他们参演了那些尺度最大的情节。例如出演最激烈的S&M鞭策情节的女人原本是布景师,还有一位制作组的工作人员扮演了一个困在三四位性瘾者中间的裸男。

《电影评论》:同样十分明显的是,你在凭借这部作品对现代压抑的社会氛围做出回应。

阿尔伯特·塞拉:没错,在某种程度上,电影将性欲展现为一种民主力量。在影片呈现的感官与性欲的交织地带中,社会地位与其制造的芥蒂都被无尽的快感化为乌有:支配者可以轻易地转变为服从者,反之亦然。无论你性别,样貌,年龄或财力如何,性爱的游戏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同时这种追求民主的手段也引发了快感与痛苦之间的冲突与交融,这也是在1970s电影中更为常见的主题。我认为心理和道德层面的冲突才是贯彻整个西方文明史的根本矛盾。

近年来,我一直坚信只有虚构之物才能触发真实的共鸣。在这次采访中,我们只交换了一些表面上的理性想法。但虚构作品可以让我颠覆你的想象并让你的想法变得更加清晰。在这个过程中,我也许会失败,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说到底这只是部电影而已。



自由Liberté(2019)

又名:极欲森林(港)

上映日期:2019-05-18(戛纳电影节)片长:132分钟

主演:赫尔穆特·贝格 Marc Susini 伊莲娜·扎贝斯 Laura Poulvet Baptiste Pinteaux Theodora Marcadé Alexander García Düttmann 吕伊斯·塞拉 Xavier Pérez Francesc Daranas Catalin Jugravu Montse Triola Safira Robens 

导演:阿尔伯特·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