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观体验

故事以罗生门的结构叙事三幕式展开:首先-通过案发现场调查将观众带进连环凶杀的迷局;接着-通过4组间接“证言/传闻”逐层剥露案件表皮,穿插主角与日本人(国村隼)的接触反馈、引出一个看似拨云见日的“事实”;最后-以3个连续高潮爆发式输出,将“真相”的硬币扔进混沌的深渊、并在落地前快速拉下帷幕彻底埋葬事情的真相,让观众徘徊在难以平息的“胸粪”情绪和无尽的推理地狱中……

《哭声》并不像《我房我造》这班无节操底线的邪典,却有着一样让人郁闷的恶趣味体验,电影对于“地方仪式”的刻画尤其细致入微,无论是跳大绳的躁动、日本人法术的肃穆、意境的形&义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大胆到有些猎奇。其一丝不苟,实际上可以通过一些细节推理出设定的蛛丝马迹。诸如:驱魔的金鱼草、现实催眠和梦境,男女侵犯的仪式之别。(小演员金焕熙的演技让人尤为深刻,跳大绳那段甚至让人觉得像加了CG)。这些考据和无限悬疑轮回的相扣、仿佛一把永远打不开的魔术锁,鬼魅妖娆、蛊人毒心。

女儿涂鸦中女性下体的描写和后一页类似生殖器的描写尤为露骨,结合她噩梦咕哝着“有陌生的大叔想进来”这点不难猜出恶灵对于女性的侵犯方式

——表层立意

电影的终极立意在于对观众的自我信仰发起尖酸刻薄的挑衅。“你相信什么都无济于事”听起来又好似“一切早已命中注定无法躲藏”是绝望的变相表述。主角从胆小怯懦、游走在萨满(日光)、无名(白衣女子)、日本人(国村隼)的三种信疑参半的态度,到最后选择相信自己,其实对于女儿‘大偿’这一事实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试问,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人间炼狱么...

对比《哭声》信仰拷问的内核,悬疑的结构本更多是推进剧情的框架,实际上最终结果站在“证明任何一方是正确的”这点上都是伪命题,如果将导演的读解本身也视为一种诱导信息(为了通俗化的结局之一),那么电影其实并没有也不需要所谓的真相,只是想狠狠驳斥信仰的存在本身而已。作为一部出自基督教徒(罗泓轸导演)的作品,这片子在反宗教方面实属过于高调了。

二刷时候注意到片头《路加福音》的引文,回头想想真的讽刺意味十足

——走出荧幕

当然,我并非完全否定电影试图通过绝望传达的正向忠告,在导演的访谈内容(大部分可以理解为他对于电影闭环的解释缘由是出于商业行为)中,基于罗泓轸陈述的“因为信友的质问而受启发”这点,除了对于“被信仰唾弃”的叛逆,更多是对自己力量不足的悔恨……

那么,结合他的灵感营造出如此充满绝望的结局、又是否存在一些忠告意义或希望呢?答案是肯定的。在教会老神父的对白中,我们听到来自常识的态度,他追求眼见为实,通过科学手段求证、和焦点本人正向沟通、到权威医学机构寻求帮助,等等,落地而清晰的建议。

神父的一席话可以说的全剧中最突兀的,虽务必脱离乡镇村民的思维习惯,但极度适配城市居民的处事之道。撇开导演的“辟谣”,对于“连环凶案”的真相,或许经大型医院查证,就是因为新型传染病、或传染性的食物中毒所起的迷幻效果呢?如果去海关局查阅到日本人的护照,或许能更早发现端倪呢?通过向地方警局求助,或许能获得更强力的警力支援呢?即便是恶灵附身,在资源更多的地区必定也求得更强的帮手呢?诸多可能性...似乎都能给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带来生机。经历了2020年的谣言风波,谁又敢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小助祭是被咬了以后才去拜访日本人并且看到其恶魔化,且唯独基督教徒才知道“圣痕”代表的双重意义,因此这作为意识幻觉的逻辑也是完全解释得通的)

然而,或许是因为长期赖以生存的环境、或许是因为周围婆婆等老一辈的熏陶, 影片所展现的“现实”——钟久早已先入为主地在确信(或倾向)自己女儿的失常是一桩邪门事件,因此面对神父的指点,并没有做出采取任何行动呼应...只是无意识地将事态往最恶的情况推动,与一口咬定的“假想敌”进行殊死搏斗...至此,导演的现实映射目的已无比清晰。人所面临的大多困境之所以是困境,其起源的火种或许不在自己,但进一步发酵、恶化、乃至成为极端的丧失,其最大的责任方多数是当事人自己。日本教育经常挂在嘴边的“自我责任”其中一层含义也指向这点。在《哭声》的悲剧里,这层意义的解读,导致绝望的并不是什么钓鱼理论、拉扯进深渊的也并不是什么克苏鲁,而是赖以生存的谷城禁锢、没有及时采取适当行动的钟久自己。

面对着凶鬼化的女儿,坐在血泊里失神的钟久,父慈女孝的植入,更仿佛是平行世界选择下的光明,是现实魔幻的暗寓


哭声곡성(2016)

又名:哭城 / 谷城 / Goksung / The Strangers / The Wailing

上映日期:2016-05-11(韩国) / 2016-05-18(戛纳电影节)片长:156分钟

主演:郭度沅 / 黄政民 / 千禹熙 / 国村隼 / 金基天 / 黄锡晶 / 李龙女 / 金焕熙 / 李姃垠 / 

导演:罗泓轸 / 编剧:罗泓轸 Hong-jin 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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