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03-29

相逢一笑12 • 狼图腾:《狼图腾》碎思

姜戎的《狼图腾》是多年前看过的，作为一本畅销书，相信看过的人不在少数。让·雅克·阿诺拍摄的电影，是在网上看的，看了两遍。可是提笔写一篇观感的时候，却迟迟难以落笔。感觉思绪很乱、很零碎，且以“碎思”为题吧。

1. 草原
对于生活在内地的人来说，草原是令人向往的。那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蕴，那种纵马驰骋的洒脱，着实令人痴迷。作为下乡知青，陈阵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喜欢的不只是美景，还有草原人的生活方式。这是一个来自农耕文明的人对于游牧文明的好奇与艳羡。这种文化的差异也使得影片具有了一种张力。我想这也是小说与电影吸引人的重要原因吧。

差异存在，机缘也存在。陈阵与杨克两人作为下乡知青，被安排学习放牧，这使得陈阵有机会对草原进行深入的观察。这是一种贴近草原人的观察角度，在这个角度更容易去理解、去融入。

在蒙古人的眼里，草原更是一个生命体。毕利格老人说：“草原也有生命，是大命，所有其它的都是依靠大命才有的小命。”这种表达类似于“黄河啊，母亲！”草原对于蒙古人来说，那真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赖以生存的资源。他们从草原之上获得了牛羊成群的同时，他们也懂得草原的脆弱。正是基于这样的理解，他们一方面一生与狼搏斗，一方面又懂得没有狼，黄羊、鼠类、蚊子就会大肆繁殖，草原就会被毁坏，牛羊就难以获得食物，人的生活也会面临困境。所以毕利格老人在带领着人们从雪湖里挖取黄羊的时候，嘱咐人们不要取尽，要给狼留一些。这种认识是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是付出了无数的血泪换来的，作为草原人的精神领袖形象出现的毕利格老人在讲述这个道理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绝不只是一个知识的讲述者，他更像一个布道者。他的神情里有敬畏，言语里有挚爱。这种智慧是“长生天”（腾格里）所启示的，狼在这个语境里是联络人与“长生天”的使者。类似“取之有度、留有余地，方能长久的幸福”的道理，在各民族的文化中都有表述，但赋予其“神性”的表达最醉人。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走进大草原的还有许多外来人，如以包顺贵为代表的那些人。这些开着汽车、拖拉机，挎着枪强势地走进草原的人，似乎不懂得“敬畏”为何物。那美丽的天鹅湖及周围的草原在毕利格老人的眼里是最后一块圣洁的地方，但在包顺贵们的眼里却只是亟待开垦的土地，这种农耕文明所固有的思维方式完全不需转换，它对草原的破坏是赤裸裸的。这种贪婪还表现在盗取了狼群猎得的全部黄羊上，至于掏狼崽儿，对狼群无情的猎杀，则仅仅是要得到狼皮。这是一种文明强势进入另一种文明的想当然的举动，这种类似的冲撞在700多年前也曾在中原大地出现，不同的是，当时的强势文明是蒙古铁骑，我们似乎还记得当时那些蒙古贵族在取得中原后的一些奇论：把那些大片的肥沃的田地都种上草，用来放牛放羊……当影片中包顺贵为了得到一张没有枪眼的狼皮，驾驶吉普车将一只孤狼追出38公里，直至它累死的时候，陈阵提出放弃那张狼皮的要求，包顺贵同意了。狼以自己的方式获得了尊重，但这已经再不可能是“敬畏”之情了。

2. 图腾
“图腾”一词来源于印第安语"totem"，意思为“它的亲属”，“它的标记”。在原始人信仰中，认为本氏族人都源于某种特定的物种，大多数情况下，被认为与某种动物具有亲缘关系，于是，图腾信仰便与祖先崇拜发生了关系，在许多图腾神话中，认为自己的祖先就来源于某种动物或植物，或是与某种动物或植物发生过亲缘关系，于是某种动、植物便成了这个民族最古老的祖先。
图腾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种文化现象。图腾崇拜首先是一种认同。狼图腾是草原人对狼机智、团结、团队作战、忍耐等精神的认同，当然这种认同中也掺杂着残忍。当我们看到几十条狼通过团队作战就能将几百只黄羊全部赶进雪窝的时候，我们就不难理解当年深谙其中奥妙的蒙古铁骑如何能称霸欧亚大陆了。放开杀戮，屡屡屠城，这也是蒙古铁骑带给世界永远的痛。

图腾崇拜更是一种对强者的“敬畏”。狼是草原的强者，也是草原大命的护卫者，所以便有了狼图腾。农耕文明中对于“龙”的崇拜亦是如此，龙不仅神力无边，更重要的是具有“下雨”的本领，这对于尚且没有发明抽水机的农耕文化来说，可谓意义重大。

写到这里，我已经反复提到“敬畏”一词。我要承认，无论是看姜戎的小说，还是看让·雅克·阿诺的电影，最让我着迷的还是那种颇具宗教意味的“神性”。茫茫草原，夜色迷蒙，一轮圆月，皓大如盘，狼现盘中，仰天长啸。多么原始、又是多么迷人的画面呀！

“神性”是与“敬畏”密不可分的。当科学的发展，使我们不再去依赖“神”的赐予的时候，我们对许多事物没有了敬畏之心，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种崇高的美感，而随之增长的却是没有节制的攫取之心，是贪婪……

写到这儿，我知道这写出来的东西既不是书评，更不是影评，无非是胡思乱想罢了。就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