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海报和片名,以为又是再次独挑大梁的戏精梅姨欲用神一般的演技征服观众的一部传记类文艺范的迷你剧集,看着还是业界良心HBO出品,老早就找好资源下载到硬盘里准备一睹为快,却因为选择困难和拖延症的健忘毛病,就被莫名埋没在了一望无际待看的茫茫片海中,直到最近的艾美奖上这剧收获颇丰成为迷你剧单元的大赢家,以热门剧集的姿态重回大众的视线,才提醒了我得重新把这剧找出来看看,一看才知道原来女主角是当年那个十分懂得“为人处世”的彪悍女警(出自电影《冰血暴》)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这次她完全摆脱了老公科恩强大的光环,演得简直好透了,对她那张耐看深沉被岁月自然磨练的老脸和绝佳无敌的演绎,不能更加偏爱和欣赏。

在逐渐了解了身边人的观影口味后,我很自觉的没有半点想法欲推荐这部剧给大伙,即使我再怎么克制自己的主观情绪实事求是的跟他们介绍这剧精彩动人的地方,也难以动摇他们先入为主的无聊既定印象,这剧只有短短的四集,时长只占一般美剧的一半或3分之一左右,他们反倒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但在我看来这剧是值得每个人沉下心来看看的佳作,看完后对生活、婚姻、自身都会有更多清醒的认识和理解,不过在国内这也注定会是部很小众不被大多人选择和中意的剧集,剧情上波澜不惊,呈现的就是奥丽芙·基特里奇和周遭人的点滴,氛围压抑苦闷,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或极力掩饰或尽力凸显的性情和弱点,以时间跨度为序,走生活化的琐碎路线,经历人生起伏世事无常,真实得异常悲凉,让人感同身受很有共鸣。

这剧给人最直面的强烈感受相信是来自于奥丽芙格格不入的个性,小时候受患有精神疾病吞枪自杀老爸的深刻影响,在奥丽芙的内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变得异常的偏执和苛刻,在不少人看来奥丽芙就像个个咄咄逼人严厉刻薄冷漠的奇葩,丝毫不饶人的言辞吐露就像一颗颗尖锐的子弹,以淡定自若理所当然的神态用力出击直穿人心,从不顾及他人的想法和感受,坦率直接得让人觉得可怖而难以相处,对丈夫不是冷漠回应、大声斥责,就是卖力挖苦、辛辣嘲讽,对儿子也是粗言并严格相待,对他人奥丽芙更是冷语回应不留情面,听到儿媳对自己的负面评价还会予以小报复,这理应是个遭人嫌弃和厌烦的角色,是八辈子都不想有往来或同处一室的怪女人,但她从观众那得到的反馈反倒更多的是理解、可怜和同情,因为她卸下了生活的伪装,活得太过现实和透彻,反倒更令人心疼。

奥丽芙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人,她是数学老师不装模作样也挺讲究,避免因抑郁症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幸的境地,她用伤人的言语和冷淡的态度将自己武装成一个不被外界侵袭的刺猬,尽力做到不受干扰和刺激,但看到情人去世后她还是会大声痛哭,还是会默默地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自个的存在感,爱护环境和动物,无论是对准备迈入绝路的学生还是失足掉入海中的居民,她都有伸出援助之手,为新婚的儿子挑选房子,料理家务悉心照顾丈夫,虽然在淘气的小孩面前扬言自己是巫婆要吃掉他们,看似恐怖实际充满童真,最后当她准备开枪了结自己时,面对小孩她却迅速用布掩盖住手枪,等小孩走后失声痛哭,那一刻非常动人,一个看似讨厌却让人恨不起来的女人,最后和儿子的争吵中,奥丽芙有所觉悟,是她的太过强势和极端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内心渴望被重视和关爱,但同时也怕依赖上这种温暖脆弱的情感而得到更大的伤害。

从一开始丈夫递给奥丽芙巧克力和卡片时她给予的反应来看,已经足够坦白他们之间尴尬而难受的关系,随着剧情的展开,丈夫有和甜心店员出轨的倾向,奥丽芙也有和同行情人私奔的打算,不过都没成,除了跨不过的道德门槛和生死无常这些原因外,还有片中他们被绑架时,彼此毫无顾忌袒露心声的一段,说出了关键的原因,对于重新选择的未来生活或许他们根本没有自信可以持续长久。最开始由坚贞不渝的爱情维系,由激情提供生命力,当激情逝去,各自的毛病和缺点逐渐放大,变成需要更多的隐忍、包容和迁就来维系彼此太过熟悉和无聊的日常生活,从爱人→老公(老婆)→老伴,逐步演变成一种相互依靠和照料的亲情关系,到垂垂老矣病痛加深时只希望能有个值得信赖的人陪在身边,这就是所谓残酷却无比真实的婚姻本质,即使不再相爱,彼此所扮演的家庭角色已早已成了一种理所当然乏味别扭的存在,家庭不再温馨幸福,而是充满了伤痕和痛苦,但奥丽芙还是选择和丈夫勉强凑合的生活在一起,因为对很多人而言,随着年龄的增加,忠诚的陪伴比有限的激情要来得更加有实际性的意义。

丈夫药店的老店员出门后就突然倒地翘辫子了,新来的甜心店员丈夫在打猎时意外身亡,奥丽芙的情人在她生日那天出车祸去世,曾经的学生深陷精神疾病和家庭环境的影响,本想回来在后院吞枪自杀,心情不好想摘点花结果失足落海,甜心店员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奥丽芙丈夫的牵线搭桥下和男店员修成正果,不料却嫁给了个混蛋,有精神病的儿子离婚后又娶了个因为家庭问题也深受精神困扰的单亲妈妈,接着丈夫中风、去世,狗狗接着去世,留给她的只有儿子的愤懑和无处不在的寂寞,全片下来除了反应成长环境对于孩子身心造成的难以想象的负面影响外,无常的生死,恶劣的环境,不堪的状态,每个人都试图在命运无情的左右和生活的恶作剧中找到自己的走向和结局,看似充满了绝望却还是心存一丝眷恋,最后奥丽芙的那句点睛话语相信触动了不少人的内心:“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挫败,但我还不想离开它。”

虽然整部剧的基调给人的感觉压抑沉重,仿佛就像把生活刮得一丝不挂,呈现出一副千疮百孔的身躯和无望的面容,但却很有代入感的能让人沉静的看下去,不论是完美做到煽风点火的配乐,阴郁冷峻透着美感的摄影,无论是人物刻画还是剧情铺设理应不会让人觉得舒服,但相当吊诡的是在看的过程中却会让人变得很有耐心,看得很入迷,除了演员精彩绝伦的表演外,HBO精益求精的良心制作也功不可没。看到最后或许很多人内心都会心生一丝畏惧和害怕,怕奥丽芙和丈夫两人凄凉的晚年生活是自个未来的一种提前预告,而这俨然已成了当下社会的一个严峻问题,但影片并没有悲观到底,当最后奥丽芙准备走向死亡时,生活用烂的惯常转折点又上演了,人往往被伤痛置于万丈深渊时,站在一旁偷笑的上帝每每都会很怜悯的扔下一根带有希望的绳索,小孩和比利·默瑞的出现就唤醒并挽救了她,在生存的道路上拼命努力的坚持前行,即使生活回馈的全是痛苦、绝望和坎坷,我也不想提前和它诀别,不止是奥丽芙,我们其实也一样。

奥丽芙·基特里奇Olive Kitteridge(2014)

又名:微不足道的生活

主演: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 / 理查德·詹金斯 / 小约翰·加拉赫 / 佐伊·卡赞 / 比尔·默瑞 / 玛莎·温赖特 / 肯·奇斯曼 / 戴文·德鲁伊 / 阿曼达·古德·亨尼西 / 约翰·T·马伦 / 杰西·普莱蒙 / 玛丽·赖特 / 彼得·穆兰 / 

导演:丽莎·查罗登科 / 编剧:简·安德森 Jane Anderson/伊丽莎白·斯特劳特 Elizabeth Str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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