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4-08

把噗 • 此地:极简与余味

“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办”,在麦田和怪石间逡巡的老人不断向自己发问。他看起来疲惫又有些神经质,佝偻着身子,骨瘦如材。很快,我们便知道了,自言自语这个毛病的养成源自一场致命的打击:儿子苏哈因为“多说了几句”,被政府抓了,而且即将被处以绞刑。老人每天对着远山呼唤“苏哈”,回答他的只是相似的回声。
只有通过老人的嘴“泄露”出来的信息,观众才能凭凑出故事完整的情节。导演取消了一切无关的信息,将人物缩减为一个,专注于描摹这位失子孤老的存在状态。他显然是一位好人,遭受了人间至痛的磨难。他没有因为衰老和无力放弃解救儿子,相反他动用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来“反抗”命运,于是整部电影弥散着“悲剧”的意味。
事情不只在儿子苏哈被抓这一件事,苏哈的妻子紧接着抛弃了这个家庭,抛下尚还年幼的孩子。留下老人一个人孤苦地生活,想办法解决儿子。他所能找到的是儿子的朋友,为了向他打听儿子的近况或解救他,老人不惜用单手捅下蜂窝,将收集的蜂蜜赠送给对方。而他一次次无所得的探访更加深了他的孤独和痛苦。
整个世界似乎都离弃了他,他一个人在葱葱麦田、在茫茫荒野、在怪石山岭间跋涉,寻找解决的办法,并垒起石头记录儿子离开的日子。某一天,孙子被人送回来了。他带孩子回家,穿越荒野取水,为孩子净身。他甚至搬出老旧的彩色电视机,只是电视信号迟迟不来,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儿子。曾经的某刻,失灵的电视肯定在儿子手上修好过,但在茫茫荒野,只有回声回应着他。
整部电影作为“极简”的处理,无论在人物、镜头还是情节,在量上还是质上,都做了最少的安排。通过空白的留存来延宕出观影的自主性:观众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来理解整个故事。比如对儿子为何被抓、被绞刑的思考,孙子是怎么被送回来的……这些都在开启观众的观看主动性。
只是在电影简单到极致后,如果在留白中没能创造体验的情境,仅仅不断提供零碎信息来要求观众拼凑完整故事,观众仍然是不会满意的。因为理解剧情只需简单的脑力劳动和注意力,如果没有紧随其后的余味,观看便失去效用,甚至带有欺骗性。当观众投入巨大的注意力来观看静致沉闷的影像,最后却告知电影只有文本表层的价值,难道不会失望吗?
每个人都在期待最后的那组镜头能提供一些厉害一点的东西,将整个故事从现实中超脱出来。哪怕涉及一些超现实的东西也好——其实在中间电视荧屏闪亮的那刻,超现实的感觉其实已经有了——电影都将获得提升,但很可惜没有。整部电影于是滑入形式主义的陷阱中,让人感到颇为惋惜。

此地Iro(2018)

又名:村夫野老 / 风烛之年 / Here

上映日期:2018-10-10(釜山电影节)片长:80分钟

主演:Hamdollah Azizi/Mohammad Azarakhsh

导演:哈迪·默哈黑 Hadi Mohaghegh编剧:哈迪·默哈黑 Hadi Mohaghe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