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idea of looking at a bunch of people over time,and how they evolve,that was really nifty idea.It isn't really a picture of essence of nick or suzy,it's a picture of every man.It's a person,any person,how they change.You know,just seeing me,they say the next day with more wrinkles.It's not an absolutely accurate picture of me,but it's a picture of somebody.And that's the value of it.

在很长的时间里观察一群人,看他们如何演变,这个点子非常好。这里面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尼克怎样苏西怎样,而是在描绘所有张三李四,看一般人是怎样在改变。比如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然后看到我再过几年皱纹更多的样子,那不是对我全然正确的描述,但还是刻画出某个人类的样貌。它的价值就在这里。


这是Nick在56up里说的一段话,我以为是对这部漫长的纪录片系列比较好的一个诠释。

Andrew。典型的中规中矩富二代,一路跟着家庭指示没有跑偏方向,考到该考的大学,娶了一个比他还要平淡无奇的约克郡女子,过着一帆风顺的生活。很多时候都在跟着John后面应几句话,即使后来单独接受采访,说的话也乏善可陈。我个人觉得他最能代表大多数按照人生既定轨迹生活的人。

Bruce。从7UP就开始大放异彩。长着两个尖尖的耳朵像个小小的外星人,用力吸着自己的腮帮子愁眉苦脸地做着操,经常被班长欺负。他说话很缓慢,但相当有主见与想法,在其他人想着结婚或者读大学这些无聊的事情时,他想的是做传教士,去非洲教育帮助。14岁后他就悲催的长残了,但是眼神里那种坚定的温和还在。导演好几次问到他咋还没找到对象呢,面对这个欠抽的问题,他腼腆而害羞,但似乎对未来还是抱有希望。每次谈到钱,他永远都说够用就行,要捐给需要帮助的人。他放弃了做传教士,但是仍然实践了从小的理想。做教师,去孟加拉。放弃了本来可以逆袭的道路,完成了他7岁时的设想。他就属于跑偏了的精英阶层,从小上着私立学校,就读牛津大学,但是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Jackie。屌丝三人组的领头人。7岁时提到她母亲婚姻的不幸是因为孩子生得太多,她依然重蹈覆辙。性格非常要强,经常与导演产生冲突。每次导演问到一些不太礼貌的问题比如拿她们与Suzy反复比较,她都一副要跟导演干架的样子。她的生活遭遇了许多不幸,一直靠着别人的接济与失业补贴生活,那些年轻时拼命掩饰的窘迫如影随形。即使老了,她仍然很激烈,对生活补助减少表达不满,说卡梅伦你来给我工作我就干啊。最让我感叹的还是她生命中出现又消失的男人真多啊。她大概是这几个人中最不幸的。感觉是一个完全被感性主宰的人。

John。此剧中的男神。从小就话多有主见爱出风头,具有精英的优越感与自主意识。人生也是没有跑偏。但是与Andrew很不同的是,他性格比较激烈,也经常对导演表达自己的不满,从14up一直说到56up。你们没看到我的努力啊我读大学时拿的奖学金啊。而且他也更有理想与抱负,是唯一在知天命时还表达了一些没有能够从政遗憾的人。老年热心于园艺与保加利亚事业,脸上的平和比起其他人多了一种功成圆满的优雅与自得。他属于精英阶层那种持续往上努力的类型。

Lynn。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与Bruce很像,都将自己的一生投入在对于别人的教育与帮助上。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很颓的表情。即使是在提到自己幸福的婚姻,感觉还是一副很悲伤的样子,可能是面相的问题吧……在49up中,谈到自己帮助残障儿童的工作,她用强硬包裹自己的柔软:”你最好把镜头移开因为我就要哭了。“我是从这时开始喜欢这个人,我终于能够从她愁云惨雾的表情下捕捉到一点对于这个世界的热爱与关怀。

Nick。典型凤凰男。应该很多人为他的逆袭喝彩。我比较奇怪的是14岁他害羞地不愿抬头面对镜头,21岁时却意气风发一副睥睨天下挥斥方遒的洋洋自得。但是这个小孩7岁时一句忸怩的”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倒也体现了是个自主意识很强的人,能够有力地掌控自己的命运改变发展轨迹倒也并非那么意料之外。49岁时他平和地谈起自己的学术成就,自嘲靠着这个节目出了名而不是自己的科研成果。他代表了命运的漏网之鱼圆满的一生啊。

Paul。悲惨的孤儿院儿童。但是遇到了一个慈母型的妻子,从此人生改写。属于婚姻改变人生的典范。

Peter。56up的回归非常惊艳。说实话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学过历史,考了公务员,娶了全剧最漂亮的老婆,还在音乐上玩出了不错的花样。56的人身材样貌仍然保持得很好。比起28岁时的愤青,谈吐也优雅了许多。他是唯一让我几乎察觉不到阶层影响的人,我看到的完全是他自己的变化。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我对于人生的向往。

Simon。悲催的命运,但是遇到第二任妻子后明显好转。生了一堆孩子,晚年热心于做领养父母。他与Paul一样,属于没有跳出底层但通过婚姻也找到了人生幸福的类型。

Sue。我觉得她14岁时很好看,可惜后来也肥起来了。她很乐天,说到什么都爱笑。虽说不愿意早早结婚但是仍然结了婚又离了婚。她是4个女人中唯一工作比较好的,靠着自己的努力最后爬上了行政主管的位置,并且遇到了真爱,也算是小小的逆袭。无论身处顺境逆境,比起其他两个姐妹,她明显更有自己的想法,也更加乐天与独立。”虽然我没钱环游世界,但是我能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非常为人欣赏的个性。属于底层往上走的类型。

Suzy。精英阶层的女孩。从颓废的chain smoker到贤良淑德的家庭主妇。满脸忧郁地说着不想结婚不想生小孩,转眼就遇到真命天子过起了平淡的家庭主妇生活。她承认家境对于自己人生的无比助益,比起其他三个女孩子她的人生简直如同开挂。物质优渥的生活也培养了她老来愈发优雅的气质,越老越美。她的人生尤其证明了物质与婚姻对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女人的重要性。感觉就是个女版的Andrew。

Tony。小市民。他很神奇的地方在于,他想做的事情一一做成了。做骑马师,生儿子,开出租车,去西班牙,开酒吧。他很自得自己比大部分人都成功。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觉得上大学没什么用,也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生活,有着自己自成体系的人生观。话也很多,爱笑,娶了包容的妻子,堪称圆满的一生。

比起这部纪录片的原意,它更像是对一群来自不同背景的普通人漫长人生的管中窥豹似的记录。最终落幕时你会发现,除了Neil之外,无论当初对于未来的设想做出过怎样悲观的预断,无论他们所来自的社会阶层与家庭背景怎样的迥异,他们每一个人无一例外不经历着7岁懵懂,14岁初见端倪,21-35岁陆续步入婚姻,42岁或有波折变动,49-56岁平和满足的大致历程。尤其是在56UP里面,每一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洋溢着与岁月和解的宁静自足,他们的幸福大都相似。他们的人生有过些许荒诞,更多平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是nobody。

但是我没有提到Neil。因为他是个例外。他有点莫名其妙地走上了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流浪。剧中的原因是他没考上牛津大学,我还是有点疑惑没考上大学至于这个样子?他颠沛流离,穷困潦倒,求索着人生的意义而几乎一无所获。在56up之前,他一直不敢面对镜头,眼神涣散而自卑,如同患了多动症一样不自主地晃着身子,说话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他确有自己追寻的东西,但想得太多看得太多而做得太少,典型的无能软弱的空想主义者。他的人生灰暗到多次动过自杀念头,56岁仍然孑然一生经济窘迫。但也终于有所缓和,他开始抬起头看镜头,向导演介绍自己的工作,脸上难得地出现了笑容。我猜他有过不甘,抗争,但很快滑向虚无与绝望,直至最后有点无可奈何的认命与妥协。导演在最后一季大概终于忍不住了,问他关于伴侣的问题。他笑:”肯定是有问题的。这种关系牵扯到两个人。“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流浪,写作,演话剧,做牧师。在世俗的标准里一无所成。在他自己眼里似乎也是这回事。56岁的他虽然终于阳光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是恹恹的,比起其他人儿女绕膝幸福感洋溢地回望自己的人生旅途,他似乎没什么话好讲,没有走向绝望过后的大自由。在我眼里他就是个loser,但是他是全剧我最喜欢的人物,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证明了一个缺乏天赋与财富,又无实干与能力的空想家,在精神的虚空里越走越远并不能实质收获什么,他既不会成为一个物质贵族,更不会成为精神贵族。这是残酷但却真实的。是值得我警醒的。

回归到这系列纪录片的初衷——证明”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个阶层固化的社会现象。富人的孩子从小读私立寄宿学校,吃个午饭还一堆规矩,有保姆照顾,家教严格,从小学芭蕾舞,马术,钢琴。7岁的孩子就知道金融时报,知道自己要考哪个中学哪所大学,说话有条有理词汇丰富。穷人的孩子喜欢打架,吵吵闹闹,对大学毫无概念,说话磕磕绊绊,没有职业理想,缺乏管教。而命运确实证明了,除了极少数,大多数人并没有脱离自己的原有阶层。

我以为,金钱本身倒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当然也有一定的重要性),更多的是由阶层与财富所带来的素养,品味,眼界,艺术等等形成的教育对一个人潜移默化的精神层面以及学习能力的影响,这个确实会导致贫富阶层的分野与加剧。所谓的门当户对也是这个道理,相同背景与阶层的人,更容易有共同的三观与人生方向。

如何打破阶层?经济阶层比精神阶层更难以打破。打破精神阶层靠的是在精神方面不断拓宽视野挖掘深度,因为在这个精神与物质严重倒挂的世界,其实精神资源比物质资源更容易得到,还有就是精神的向上更多的是靠自己的修炼。但是物质阶层明显难以跨越,它更需要物质及其衍生物的铺垫基础。它受到物质起点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因为在这个跨越过程中所需要的努力,很大程度上都会受到经济的影响。Nick能够逆袭,说白了一是靠良好的学校教育,别忘了他上的也是私立寄宿学校。二是我觉得他是有天赋的。如果你有天赋又有机会,那么逆袭大概能轻松一些。

最后回到纪录片本身。它的伟大就在于时间的力量。它把人生就这么平铺直叙地如同卷轴缓缓地裸露给你看,没有此起彼伏,没有高潮低回,没有太多光芒或者黑暗,拍到最后,长寿的导演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朋友。导演最后大概也明白了,这部纪录片讲述的不是阶层,而是某个人类的样貌。

人生七年856 Up(2012)

又名:人生七载之当我五十六 / 56岁起 / 人生七年第八季

上映日期:2012-05-14(英国)片长:144分钟

主演:迈克尔·艾普特 / Bruce Balden / Jacqueline Bassett / Symon Basterfield / 

导演:迈克尔·艾普特 / 保罗·阿尔蒙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