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因为疆域广大而灾难频发的国家,其实我们一直缺乏面对灾难的常识。不仅仅是如何预警、逃生、避险、互助、救援、防病及灾后重建,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身处灾难之中的人。所以从官媒到民间,从领导到百姓,你总能感受到庞大的救灾热情,汹涌澎湃的公益爱心,无坚不摧的催泪炸弹,但是很少人真正尊重过受难者自身的感受;我们经常忘记,他们才是灾难的主角。
如果你不希望被人指责宣泄自己、消费苦难,或者如果你希望以最简单的方式为受伤(灾)者们做点什么而不是加重他们的痛苦,那么我推荐你看一部电影。
1991年,伊朗导演阿巴斯于伊朗西北部大地震后5个月,拍摄了介于纪录片和剧情片之间的《生生长流》;而我在2001年的深圳街头,有幸买到了电影光盘。故事是一位导演寻找家住地震中心的小演员,并以此为线索描写沿途所见到的居民生活。影片当然非常感人,但更有用的是结束字幕,附了一个“中华心理卫生协会”的告示。奇怪的是,此后我在该电影的其他版本里再没看到这个字幕,这段文字也很少看到被转载。说实话,真的很好,没有废话,所以一字不落的摘录如下:
当您遇到一个伤恸的人,您可以这样做。征求对方的许可,才可以开始陪伴;全神耐心倾听,支持对方;多听少说,不判断对方;真诚实际的关怀态度;陪伴流泪也无妨;适度地用肢体表达关怀(如拥抱,拍肩等);适度地表达自己哀伤的情绪;协助对方放松(如倒杯水散步简单运动等);鼓励对方多休息与睡眠;舒缓对方的罪恶感与自责的想法;配合对方的信仰,陪伴对方祷告;必要时鼓励寻求专业协助。
切忌以下动作。不说:不要哭了;不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不说:不要难过,你要坚强;不说:我了解你的感受;不说:节哀顺变;不说:你还有另一个孩子;不与对方争论,或企图改变对方的想法;不因为好奇而发问;不阻止对方重复诉说灾难状况;不企图解决对方的痛苦与困难。
写下来都好简单,不过一旦打开电视你是否发现我们的媒体、记者、救援者、捐助者、以及政府代表,经常都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和受灾者对话的。不要居高临下的以为你是在帮助弱者,我不怀疑你的动机,但结果却是——你在以不顾对方感受、强加自我意志的方式剥削受难者,而最终,伤害的恰恰是你想帮助的人,透支的是社会的同情心。
当然,我的意思,这个时刻,绝不能给以实际行动参与救援的人们泼冷水;凡助人者,无论贫贱还是富贵,大权在握还是蝼蚁之力,其行为都应该得到我们的支持与尊敬。我只是提醒一句:当您向受难者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能否注意一下姿态与方式呢?

生生长流زندگی و دیگر هیچ(1992)

又名:春风吹又生(港) / 生活在继续 / Zendegi va digar hich / And Life Goes on... / Life, and Nothing More...

上映日期:1992-02-01(伊朗)片长:95分钟

主演:法德哈·基德曼 Farhad Kheradmand/布巴·巴尤尔· Buba Bayour/奥西纳·法赫 Hocine Rifahi

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Abbas Kiarostami编剧: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Abbas Kiarost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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