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sion这个词,是很奇妙的。

在迪拜这里,这个词是不容亵渎的,被写在类似毛泽东语录一样的酋长自选集上,大标题熠熠闪光。

8月底,已经过了迪拜最热的时候,下了飞机的我还是被45度的热浪冲了一个趔趄。坐上出租车,路过灰扑扑的椰枣树和沙土色的阿拉伯建筑,来到市中心,就像来到另外一个城市:

高楼林立,楼与楼之间间隔极小。楼分多种。六十年代建起的第一栋摩天大楼迪拜世贸中心,是浅黄色的蜂巢结构,看上去古典又现代。八九十年代建起的一大波标准化“摩天楼”,钴蓝色的玻璃外墙现在看很有中国三四线城市的范儿。穿插其中的是本世纪建起的“奇奇怪怪”的建筑:锥形的哈里发塔,外墙是玩具迷宫的“Maze”,两座海豚状的建筑,等等。这些楼很多都是酒店。迪拜本地人只有20万,剩下的都是我这样的expats,把酒店当家的。

Marina海边也有很多酒店,一座自然是帆船酒店,我尚未有机会进去过,只在沙滩上远远看到,弧度古典,扯着风帆的样子仍然很美。它旁边有一座“朱美拉海滩酒店”,同属于朱美拉酒店集团,进去有一种进了上海滩电视剧里的大饭店的感觉:桌子上吹了彩色气泡的水晶球,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彩色玻璃灯,还是我读小学时候的流行。

Marina的Palm棕榈岛是迪拜长居者的骄傲。一个创业公司的老板,美国人,说他家就在那岛上,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自矜。但没有人跟我提过世界岛。这里就是这样,成功的故事被一再放大,失败则绝口不提。

这部纪录片上映时间是2007年。时隔八年,再看这个片子,心情是很微妙的。金融危机之后,伟大工程成为烂尾,片子里的开发商穆斯塔法一语成谶。那个眼睛发亮满脑子浪漫想法的爱尔兰投资商早已破产自杀——太浪漫果然是活不长的。开发商纳吉尔被交通运营商告上法庭。搜了下,去年有新闻说世界岛的“欧洲之心”开始再度开卖,工程有缓慢进展。但从谷歌地球上看,到现在也只有“格陵兰岛”作为一个“样板岛”有基础设施的痕迹。一切看起来并不太妙,更何况2011年NASA就有报告说,世界岛正在下沉——那简直是一定的。

片子真是好片子,深入浅出,尽心尽力地讲述了选址,填海,防波堤,基础设施,交通水道的设计和建设,每一项从遇到挑战到找到解决方案,都让人忍不住赞叹人类的智慧,但又让人忍不住担心:这样与自然拧着来,真的不会成为现实版的“巴别塔”吗?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坐在迪拜的出租车里,被堵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常常就想起这句话来。这座人造的城市,这座被设计的城市,它是伟大的,又是充满bug的。它的伟大体现了人类的智慧,它的bug体现了人类的局限性。就像随着时间流逝,有些设计是会过时的一样,所谓Vision,也是人类的Vision,面对自然和宇宙的法则的时候,到底是不值一提的。


伟大工程巡礼:迪拜神奇世界岛Megastructures: World Island Wonder(2007)

又名:国家地理 - 迪拜神奇世界岛

上映日期:2007片长:47分钟

主演:未知

导演: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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