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有期午夜场封面专题是第五代,78级。里头有张照片,伊文思和北影的青年学生们在一起谈笑风生,坐在他旁边的是陈凯歌。这本杂志毕业的时候卖掉了,如今到了谁的手中,不得而知。



我不确定从一个导演的最后一部作品进入他的电影世界是否是个好的路径。我很早以前看过伊文思的《四万万人民》,但可惜没有太多印象。一个影迷在起步阶段看的许多片子大概都免不了这样的下场。今晚在资料馆看他十三岁时用木匣子摄影机拍摄的《茅屋》和88年的这部《风的故事》。尽管在我看来,通过一部电影来判断一个导演是很狂妄的行为,但我仍然狂妄地猜测《风的故事》是伊文思对自己电影生涯的总结(很遗憾,没有向夫人提问以求证实)。尽管这仍然关于中国,但本质上是很个人的。他走入了自己的摄影机镜头,随性而为。他拍电影,他也被拍。电影里的那个佛像的千双眼睛纵览人间,不妨也看做摄影机镜头的隐喻吧。



我多少抱着一点看另一部《中国》的预期来到资料馆,但事实上,它更让人联想到《八部半》《野草莓》,而搬着器材登山、去沙漠又颇有些陆上行舟的意味。正如伊文思夫人所说,混淆记录与虚构的界限——这种区分本身就是可疑的——而完全追随一种创作的自由。夫人还说,当初上映时,欧洲一些观众觉得伊文思本人出现在镜头前,是相当傲慢的表现。要我说,对于一个入行50多年的导演来说,在自己的最后一部电影里怎么做都不过分,他有傲慢的资格,也完全有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拍摄不可能”,这是伊文思在电影里面说的,他说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东西。风没有形状,但是它掠过之处总会留下痕迹。时间是抓不住的,但是它可以另一种方式被记录,被凝固,被雕刻。推而广之,一切艺术莫不是试图以有形来表达无形。这无形的东西是时而汹涌时而缓慢的思绪,是时而强烈时而平淡的情感,或者,是一个孩童的梦。所以电影开头的那个穿着飞行员服,兴奋地对妈妈说“我要走了,去中国!”的小男孩,或许也是伊文思本人的自指吧。电影里面关于中国的那些颇具意味的场景,也不必去过分解读。我更愿意将《风的故事》看做对童年的那个梦的回归。他一直没有停止追随这个梦,而种种机缘又将这个梦指向了中国。只是这个世界上能一直忠于自己最初的梦的人太少太少。



风是绝对的自由。捕捉风,捕捉内心的无可名状,便是诗。



ps:我是有多羡慕电影里的翻译gg啊!

pps: 几年后方知翻译哥哥是张献民……



风的故事Une histoire de vent(1988)

又名:A Tale of the Wind

上映日期:1988-09-09(威尼斯电影节) / 1989-03-19(法国)片长:80分钟

主演:尤里斯·伊文思 / 

导演:尤里斯·伊文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