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9-20

卖课程的女人 • 爱情短片:一些零碎感想记录

“有同情心（同感）的意思就是不仅仅能与苦难的人生活在一起，还要去体会他的任何情感——欢乐，焦虑，幸福，痛楚。于是这种同情表明了一种最强烈的情感想象力和心灵感应力，在情感的等级上，它至高无上。”

同感和爱紧紧相关，一个生命知道它不是孤独在世，而是有另外一个生命在灵魂深处陪伴它一起存在于这异己的世上，是救赎。而《爱情短片》是一部讲述关联的影片。当把猎奇的因素过滤掉之后，“偷窥”这一举动或许能更好地体现我们对偷窥对象的关注。影片中男主暗恋着女神，企图每时每刻与公寓对面隔着玻璃幕墙的女神同在。在单向窥视阶段掐准时间同一刻与女神吃涂奶油的面包，企图让八竿子打不着的两者连接。而制造假账单，送牛奶则是通向女神所在的世界的通行票。那场哭泣戏，女神被人伤害，孤身一人回到公寓，拿出那奶瓶陪伴着她——不小心也被打翻。白色的牛奶翻了一桌。奶瓶正是暗恋着她的男主递交给她的，扮演着“在场者”的角色，突破男主所不能进入的内部空间，男主情感中介。她对奶瓶的来历一无所知，而奶瓶也不能说话，正如现在正目睹这一切的男主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使她好过。他只能用锥子刺痛自己来将感同身受进行到底，仿佛钉在十字架上负重起全人类苦难的基督耶稣。不离弃他人的苦难就是爱吧。

因为和男主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影片前半部分（男主单向窥视阶段）代入感很强。但后面虽然说结局不一样，但也同样经历了从“理型世界”的鸡蛋壳破出，终于接触到新鲜空气那一瞬间五味杂陈的感觉。像鸡蛋壳一样的保护罩被敲碎，终于可以不再仅仅是透过冷冰冰的望远镜自说自话发出单方面的信号了，你的注意也被注意到了，在女神的那个世界也被女神赋予了意义。终于在所谓的现实世界你们在此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在”。可就在呼吸真实世界空气的第一瞬间，除了新鲜真实空气带来的愉悦，心灵共振达成一致“同在”而来的幸福感，秘密现在有两个人共同合作保守，终于不用再自己一个人憋着了的如释重负...意料之外的那些事情也出现了——“真实空气”中为啥会有臭鸡蛋的味道？两个不相等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地球还是圆的？对了，谁能告诉我那腋毛是怎么回事，女神也会有腋毛吗？空气中的隐形细菌把脸给弄脏啦。这个时候除了想尽早结束这一切（这无异于自杀），更多时候是对着厕所干呕，恶心。

现实中的具体世界（或是说在影片中表现为肉的世界）和理型世界（影片中是以一种精神性的东西呈现的吧，姑且称之为爱，其实觉得“意淫”更确切，不讨论）不仅是说不能兼容，而且根本上就是朝着两个方向去的。具体世界中的人依据感性原则生活，在欲望中消磨掉时间，靠着经验塑造最吃得开的方式去迎合欲望。做这些事情或多或少是要出卖灵魂的，出卖灵魂就是背离了神，背离了神就是罪。而理型世界的人按照他们所以为的生活，却在现实中碰壁，不断被告知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实。这是因为人自身的欠然，人是有限的是要依赖于条件而存在的。这些人如果没法超越这个世界，就要么只能降格理想去适应现实从而活下去，妥协成为具体世界中泥泞油荤里行走的一员。要么在现实世界中触礁就只能自杀。女神和男主分别是这两类人里的典型代表。男主说“我爱你”，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该如何相爱呢？果真被嘲笑了，之后必然只能在妥协或者自杀中选一条路。

活在具体世界中是非常寂寞和无聊的，死了没人知道也没人真正伤心，没有根的生命兀自漂浮着，而当另一个生命通过各种形式上的关联拉她一把时她得以从别人的视角中见证自己的存在，就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这时的存在又才是真实的。就像里克尔《沉重的时刻》中“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望着我。”女神后来迷恋上的男孩，单向的注视逆转了方向。也是因为她对于“理型世界”深藏的相信、盼望和爱吧。
至于男主对于女神的这感情的准确定义，仰慕？迷恋？因为神秘感而产生的猎奇心？是从自身或其他某一个方向出发“意淫”，因着他永远也无法成为女神的模样，事实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才是整全的世界，可事实又注定这两者背离是无法合上的。但唯一分有的共同点是“欠然”——永远残缺断裂不圆满，所以他们的痛苦是一致的。正是这痛苦把他们关联到了一起，尽管他们对于彼此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或许这也是爱，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