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基耶斯洛甫斯基在街上偶然撞见了无所事事的律师皮尔斯威兹,他对基耶斯洛甫斯基说,“应该有个人来制作一部关于‘十诫’的电影”,“你应该这么做”。

80年代中期的波兰到处充满了混乱与无政府状态,紧张,幻灭感以及对更糟的事情的警惕都非常明显。基耶斯洛甫斯基说,“我能感觉到那种在政治微笑后面的相互之间的冷漠,并且强烈的意识到我越来越经常的观察那些不知道为何而活着的人们,因此,我想皮尔斯威兹是对的。”于是《十诫》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

《爱情短片》就是《十诫》中的一部。并且,它不仅有一个58分钟的电视版本,还有一个82分钟的影院版本。

《爱情短片》讲述了一个男孩暗恋却又遭受伤害的故事,影片很短但很连贯。在邮局工作的19岁男孩多米克暗恋对面楼里的女画家(大概是)玛格达,他通过望远镜来偷窥她,甚至为此将闹钟定在每晚8:30分,这恰是玛格达通常回到家的时间。他还很纯洁,相信有爱的存在。所以,他会因想见玛格达而做假的汇款单骗玛格达去邮局;他会每早5点钟起来做送奶工为的是能见玛格达一面;他会因为破坏玛格达与情人相会而露出天真的笑并兴奋的给柜子一拳;他更会因玛格达的哭泣而黯然神伤。但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向玛格达表白后,他却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结结巴巴的说,“我可以请你吃冰激凌吗?”咖啡馆里,玛格达告诉他这世上没有爱,只有做爱,然后带他回家,换上睡衣,把多米克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根上,叫他摸进去,说,这就是爱。多米克把手颤抖着摸进去,突然痛苦地跑走了。玛格达所展示的肉体的诱惑,导致多米克的早泄。当晚,多米克在浴室里用刀片割开了手腕上的动脉。而玛格达则在之后寻求多米克的原谅。

影片最有趣的是它的拍摄角度,我们总是透过去爱的这个人,而不是被爱的人来看世界。首先,我们从多米克的角度去看,他爱上了玛格达,但我们却对她一无所知,我们只是看到他看她的样子。有那么一个时刻我们看他们在一起,而此时的角度就完全改变了。当玛格达对他有所感觉时――一开始是同情,后来也许是内疚,再后来也许是爱――我们就开始透过她的眼睛来看世界了,再也没有看到他。

我们从爱的这个人而不是被爱的人来观察问题。被爱的人是物体,只存在与碎片中。这种爱对那男孩及后来的这个女人都很难。因此我们总是透过受爱煎熬的一方来看他们的爱。这种爱总是同某种痛苦,某种不可能联系在一起。先是多米克在窥探玛格达,后来是玛格达试图发现多米克。这主要是出于某种愧疚感,而且毫无疑问这使她想起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阶段跟他很像。她像他这个年纪或者更年轻的时候很像他。那个时候她也相信爱的存在。后来她大概是被烧伤了,这极大的伤害了她,于是决定不再去爱,因为她意识到爱的代价太高了。于是她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多米克,没有爱,只有做爱。她兴奋于对一个单纯灵魂的戏谑,然而当多米克痛苦的推开她跑掉而不是爬上她的床时,她充满愧疚。似乎早已麻木的对爱的信仰又在重建,但还来得及吗。

总得来说基耶斯洛甫斯基是个悲观的人,他经常在一个时候表达对美好的希望却又在另一个时候置疑自己的希望,于是这部电影影院版和电视版就有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结局。影院版里,多米克从医院回来后,玛格达来到了多米克的屋子。多米克已经睡着,玛格达从多米克的望远镜里看自己的屋子,她看到自己哭泣的背影,然后有个人出现,抚摸她的头发,那是多米克。这是一个乐观的结局,我们猜想他们或者真的相爱并可能会在一起了。而在电视版里,多米克出院。玛格达去了邮局,多米克告诉她,我在也不会偷窥你了。我们也知道他再也不会偷窥她了,而且他大概也不会再偷窥任何人。如果有人偷窥他,他大概也会像玛格达伤害他一样去伤害那个人。

我很后悔看影院版,对我而说电视版的结局似乎更好些。但恍然又觉得,影院版也好,电视版也好,都只是导演的编排,导演一瞬的想法决定他们的结局。那么现实里又会是怎么样呢,或者现实里,他们都没有这么大起大落的变化,多米克紧张的爬上玛格达的床,领略玛格达告诉她的爱,信仰在潜移默化中离散。他将是她的过客,她亦是他的过客,不温不火的开始,亦不温不火的结束,谁都不会记得谁。这岂非更为悲哀。

另,本文稍微看的过眼的都是照搬《基耶斯洛甫斯基谈基耶斯洛甫斯基》。

爱情短片Krótki film o miłości(1988)

又名:情路长短调(台) / 关于爱情的短片 / 情诫 / A Short Film About Love

上映日期:1988-10-21(波兰)片长:86分钟

主演:格拉齐娜·扎波罗夫斯卡 Grazyna Szapolowska/奥拉夫·卢巴申科 Olaf Lubaszenko/斯特凡尼亚·伊文斯卡 Stefania Iwinska/比奥迪·玛查里卡 Piotr Machalica/阿图尔·巴奇斯 Artur Barcis/汉娜·霍伊纳茨卡 Hanna Chojnacka/斯塔尼斯拉娃·加瓦里克 Stanislaw Gawlik/Tomasz Gradowski/拉法尔·伊穆布罗 Rafal Imbro/杨·皮科辛斯基 Jan Piechocinski/Krzysztof Koperski/杰罗斯拉娃·迈克勒斯卡 Jaroslawa Michalewska/玛乌戈扎塔·罗日尼亚托夫斯卡 Malgorzata Rozniatowska/Emilia Ziólkowska

导演: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编剧: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克日什托夫·皮耶谢维茨 Krzysztof Piesiewi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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