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1-14
fatgoose • 爱情短片:两个受伤灵魂的相互舔舐
《爱情短片》是导演基耶洛夫斯基的一部探讨“窥视与爱”的电影作品。说起基耶洛夫斯基，大多想到的是被誉为他最成熟的作品的“蓝白红三部曲”。我也不例外，并且再次之前也仅仅只看过导演的这三部作品。所以在观看完《爱情短片》后便不自觉地将两者进行了一些比较。
首先，直观上来看，这两部影片整体上的叙事风格，叙事节奏和三部曲的观感相近，对人物和细节的刻画也十分细致入微，镜头构图与光影的处理也是一样的迷人而充满质感。《爱情短片》要早于蓝白红三部曲，但它绝不是一部青涩的作品。相反地，在我看来，它是一部相当完整和精致的成熟的作品。正如它在豆瓣获得第一的短评论所说：“叙事没有一句废话，镜头没有一处拖沓，配乐没有意思离群，感情没有一点虚假。”
较之于蓝白红三部曲来说，《爱情短片》不是青涩的，但却是具有青春感的故事，，但又不止于青春期的爱情。蓝白红涉及更多的可能是成年人的爱，伤痛与挣扎，《爱情短片》则是青春年少纯真爱情理想与成年人痛苦又沉沦的情欲世界的相遇和碰撞。或许它是一则青春期到成年人世界的残酷成长物语，又或许是堕落的成年人对爱与真的追寻和自我救赎……或许，对我这样年纪的人来说，看《爱情短片》比看蓝白红三部曲要有更多理解和共鸣一些。
回到电影本身，它是如何讲述一个少年的纯真爱情理想的呢？它又是如何讲述“窥视”视角下的相遇与碰撞？
影片的最开头，画面在房间内活动的女人和床上面带微笑熟睡的男孩之间交替切换，镜头转场过渡自然。一边是室内昏黄的灯光，一边是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在男孩的脸上，光影迷人，音乐孤寂而又神秘。这样一个有意而为之的开头，似乎给观众留下了一个问题，两人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和故事呢？
影片整体以窥视的第一角度和第三者的叙述视角讲述了一个十九岁少年对一位成年女性的窥视和爱慕，再到追求和最后的受伤，爱情理想破灭的故事。影片的叙事思维非常缜密，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对于细节的处理也非常地精准，最终将人物刻画得细腻而丰满，少年心事叫人理解又惹人叹息。
影片是如何进行紧密叙事的呢？其实它体现在影片的每一个环节，当我试图去推敲时，便发现这种铺垫、伏笔和呼应贯穿全片，而且非常有趣。简单直接的例如开头出现的邮局取款与第二次取款发现伪造产生冲突，似乎是一个不起眼的日常生活场景，实则为后面关键冲突情节埋下伏笔；
又如男孩第一次看见女主哭，跑去问朋友的妈妈“人为什么会哭”，妈妈解释当人们将要逝去时，感到被抛弃时或者无法活下去时，并举儿子马辛用一种疼痛去忘记另一种疼痛的故事给他听。他好像似懂非懂，但尝试了用剪刀戳破手。这时，他吸了吸手指上的血，下一秒又切换到对面房间里的女主，绝望而无聊地用手指在倒出来的牛奶上画圈圈。
这两段情节我们在后面故事的发展中都感受到它铺垫的绝妙之处。男主因为那场对话和戳伤手了解到了用另一种疼痛来忘记一种疼痛的方式，所以在之后发现自己的爱情理想破灭而备感受伤时他选择了割腕自杀。试想，如果缺少了前一个情节，那么后来的割腕自杀很大程度上就会让人感觉不过是狗血和矫情罢了。
而女主打翻牛奶，绝望地趴在桌上和男主初尝心痛的滋味的镜头与最后结局处女主透过望远镜看到自己趴在桌上，男主过来安慰自己的画面是相互呼应的，并且带有相同的隐喻。这象征的是两个同样感受到爱情带来的“痛苦”的灵魂的相互舔舐与安抚，一边是成年人早已习惯但是却无法抵抗的痛，另一边是不经世事的少年误打误撞一下子跌落的痛。
再说到对细节的处理，一是合情合理，二是具有幽默感。当画面奇幻到男孩窥视女主的视角时，我们看到的是女主与情人亲密的细节，女主在情人身上摸索的手，腿，关键时刻突然移开的镜头……气氛沉闷而紧张，作为观众好像也似乎也屏着呼吸和男主一起在偷窥。这些细节的描绘和气氛的烘托，很生动地展现了一个渴望之人那种小心翼翼的偷窥心理，它带着少年的爱欲和胆怯。
还有那些男孩为了见到女主和吃醋时的小恶作剧。镜头先让我们看到男主敲门跟女主说她忘记放空瓶了，再告诉其实是我们男主偷偷拿走了瓶子；先花功夫讲煤气泄漏打电话的内容，提示不要点燃明火，紧接着挂掉电话就是一支烟；这些恶作剧的细节，让人真实地感受到男孩作为男孩的调皮可爱和导演的幽默感与用心。
影片的前四分之三部分运用大量的情节塑造了一个纯情可爱又坚定执著的少年形象。十九岁、像天真的孩子一样问大人为什么、默默关注喜欢的人和努力制造见面机会，毫无征兆地直接坦白偷窥和偷信，被教训时的呆呆弱弱，面对女主时眼神的坚定，鼓起勇气只是邀请女主吃冰淇淋，拉着牛奶车旋转……导演用大量的细节和情节极力为我们展现出了一个十九岁少年所能有的天真，对未知的探索欲，赤裸的渴望和对自身渴望的坦诚。是无比珍贵的纯洁无瑕少年气质，是成年人因再也无法寻回而感到痛苦的那种珍贵。
一部纯爱片到这样或许该留下悬念和感伤留给观众去自由畅想了。但《爱情短片》并没有，而是在这时来了一个大反转，把叙述视角转换到女主角身上，从女主的角度去质疑这份纯洁的爱，去打破少年的天真幻想。
女主把男主带回家，反问他：“你观察我什么？”男孩开始讲述那些她与男人亲密的细节。女主回应他：“这和爱情毫无关系。”女主从浴室走出来，把男孩的手放在自己性感的大腿上，像对待其他男人一样开始引诱男孩并告诉他：“这就是爱情。”画面特写男主的脸，扭曲，颤抖，难受，痛苦，终于他起身冲出了房间。随后回到家，割腕，并被送进了医院。
从男主消失在女主房间开始，女主成为了窥视的那个人，成了千方百计想见到对方的人，成为了那个在追逐的人。最终，她来到了男主房间，透过望远镜看到了那个在桌上绝望哭泣的自己，打翻的牛奶和走过来安慰自己的男孩。
这个结局的画面有人将它理解为象征着男孩得到了女主的垂青。但在我看来，就如我前面所说，它更像是女主觉察到自己和男孩都不过是两个曾经对爱情怀有最美好的期待却又被它深深伤害的人，不过是两个受伤灵魂的相互舔舐。
从窥视到反窥视的转换过程，或许影片表达的是一种对纯粹爱情的存在性的怀疑与思考。少年在心中建构出理想之爱，坚信它的存在并为它赴汤蹈火，燃尽自己，而最后却从对女主及其代表的成人世界的残酷现实的“窥视”中感到幻灭；女主纵情肉欲，享乐其中，也因受到爱情的伤害而绝望，质疑爱的存在，最后却似乎在男孩那里重新感受到追寻到真挚爱情的存在。
到底存不存在 ？有没有可能性？
《白》里的两人因为性能力和金钱的不平等无法到达一种相爱的对等关系，这里的男孩和女主因为对爱情的经验和领悟不平等而无法到达。那么假设这一切因素都满足的情况下，是否就能绝对保证两者能够形成相爱的对等关系呢？答案是否定的。
那是否就要说这种对等关系实在太难了，太理想了？好像拥有它的人，也只会对你笑一笑，耸耸肩，“它就是那样啊。”
挺玄。
首先，直观上来看，这两部影片整体上的叙事风格，叙事节奏和三部曲的观感相近，对人物和细节的刻画也十分细致入微，镜头构图与光影的处理也是一样的迷人而充满质感。《爱情短片》要早于蓝白红三部曲，但它绝不是一部青涩的作品。相反地，在我看来，它是一部相当完整和精致的成熟的作品。正如它在豆瓣获得第一的短评论所说：“叙事没有一句废话，镜头没有一处拖沓，配乐没有意思离群，感情没有一点虚假。”
较之于蓝白红三部曲来说，《爱情短片》不是青涩的，但却是具有青春感的故事，，但又不止于青春期的爱情。蓝白红涉及更多的可能是成年人的爱，伤痛与挣扎，《爱情短片》则是青春年少纯真爱情理想与成年人痛苦又沉沦的情欲世界的相遇和碰撞。或许它是一则青春期到成年人世界的残酷成长物语，又或许是堕落的成年人对爱与真的追寻和自我救赎……或许，对我这样年纪的人来说，看《爱情短片》比看蓝白红三部曲要有更多理解和共鸣一些。
回到电影本身，它是如何讲述一个少年的纯真爱情理想的呢？它又是如何讲述“窥视”视角下的相遇与碰撞？
影片的最开头，画面在房间内活动的女人和床上面带微笑熟睡的男孩之间交替切换，镜头转场过渡自然。一边是室内昏黄的灯光，一边是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在男孩的脸上，光影迷人，音乐孤寂而又神秘。这样一个有意而为之的开头，似乎给观众留下了一个问题，两人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和故事呢？
影片整体以窥视的第一角度和第三者的叙述视角讲述了一个十九岁少年对一位成年女性的窥视和爱慕，再到追求和最后的受伤，爱情理想破灭的故事。影片的叙事思维非常缜密，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对于细节的处理也非常地精准，最终将人物刻画得细腻而丰满，少年心事叫人理解又惹人叹息。
影片是如何进行紧密叙事的呢？其实它体现在影片的每一个环节，当我试图去推敲时，便发现这种铺垫、伏笔和呼应贯穿全片，而且非常有趣。简单直接的例如开头出现的邮局取款与第二次取款发现伪造产生冲突，似乎是一个不起眼的日常生活场景，实则为后面关键冲突情节埋下伏笔；
又如男孩第一次看见女主哭，跑去问朋友的妈妈“人为什么会哭”，妈妈解释当人们将要逝去时，感到被抛弃时或者无法活下去时，并举儿子马辛用一种疼痛去忘记另一种疼痛的故事给他听。他好像似懂非懂，但尝试了用剪刀戳破手。这时，他吸了吸手指上的血，下一秒又切换到对面房间里的女主，绝望而无聊地用手指在倒出来的牛奶上画圈圈。
这两段情节我们在后面故事的发展中都感受到它铺垫的绝妙之处。男主因为那场对话和戳伤手了解到了用另一种疼痛来忘记一种疼痛的方式，所以在之后发现自己的爱情理想破灭而备感受伤时他选择了割腕自杀。试想，如果缺少了前一个情节，那么后来的割腕自杀很大程度上就会让人感觉不过是狗血和矫情罢了。
而女主打翻牛奶，绝望地趴在桌上和男主初尝心痛的滋味的镜头与最后结局处女主透过望远镜看到自己趴在桌上，男主过来安慰自己的画面是相互呼应的，并且带有相同的隐喻。这象征的是两个同样感受到爱情带来的“痛苦”的灵魂的相互舔舐与安抚，一边是成年人早已习惯但是却无法抵抗的痛，另一边是不经世事的少年误打误撞一下子跌落的痛。
再说到对细节的处理，一是合情合理，二是具有幽默感。当画面奇幻到男孩窥视女主的视角时，我们看到的是女主与情人亲密的细节，女主在情人身上摸索的手，腿，关键时刻突然移开的镜头……气氛沉闷而紧张，作为观众好像也似乎也屏着呼吸和男主一起在偷窥。这些细节的描绘和气氛的烘托，很生动地展现了一个渴望之人那种小心翼翼的偷窥心理，它带着少年的爱欲和胆怯。
还有那些男孩为了见到女主和吃醋时的小恶作剧。镜头先让我们看到男主敲门跟女主说她忘记放空瓶了，再告诉其实是我们男主偷偷拿走了瓶子；先花功夫讲煤气泄漏打电话的内容，提示不要点燃明火，紧接着挂掉电话就是一支烟；这些恶作剧的细节，让人真实地感受到男孩作为男孩的调皮可爱和导演的幽默感与用心。
影片的前四分之三部分运用大量的情节塑造了一个纯情可爱又坚定执著的少年形象。十九岁、像天真的孩子一样问大人为什么、默默关注喜欢的人和努力制造见面机会，毫无征兆地直接坦白偷窥和偷信，被教训时的呆呆弱弱，面对女主时眼神的坚定，鼓起勇气只是邀请女主吃冰淇淋，拉着牛奶车旋转……导演用大量的细节和情节极力为我们展现出了一个十九岁少年所能有的天真，对未知的探索欲，赤裸的渴望和对自身渴望的坦诚。是无比珍贵的纯洁无瑕少年气质，是成年人因再也无法寻回而感到痛苦的那种珍贵。
一部纯爱片到这样或许该留下悬念和感伤留给观众去自由畅想了。但《爱情短片》并没有，而是在这时来了一个大反转，把叙述视角转换到女主角身上，从女主的角度去质疑这份纯洁的爱，去打破少年的天真幻想。
女主把男主带回家，反问他：“你观察我什么？”男孩开始讲述那些她与男人亲密的细节。女主回应他：“这和爱情毫无关系。”女主从浴室走出来，把男孩的手放在自己性感的大腿上，像对待其他男人一样开始引诱男孩并告诉他：“这就是爱情。”画面特写男主的脸，扭曲，颤抖，难受，痛苦，终于他起身冲出了房间。随后回到家，割腕，并被送进了医院。
从男主消失在女主房间开始，女主成为了窥视的那个人，成了千方百计想见到对方的人，成为了那个在追逐的人。最终，她来到了男主房间，透过望远镜看到了那个在桌上绝望哭泣的自己，打翻的牛奶和走过来安慰自己的男孩。
这个结局的画面有人将它理解为象征着男孩得到了女主的垂青。但在我看来，就如我前面所说，它更像是女主觉察到自己和男孩都不过是两个曾经对爱情怀有最美好的期待却又被它深深伤害的人，不过是两个受伤灵魂的相互舔舐。
从窥视到反窥视的转换过程，或许影片表达的是一种对纯粹爱情的存在性的怀疑与思考。少年在心中建构出理想之爱，坚信它的存在并为它赴汤蹈火，燃尽自己，而最后却从对女主及其代表的成人世界的残酷现实的“窥视”中感到幻灭；女主纵情肉欲，享乐其中，也因受到爱情的伤害而绝望，质疑爱的存在，最后却似乎在男孩那里重新感受到追寻到真挚爱情的存在。
到底存不存在 ？有没有可能性？
《白》里的两人因为性能力和金钱的不平等无法到达一种相爱的对等关系，这里的男孩和女主因为对爱情的经验和领悟不平等而无法到达。那么假设这一切因素都满足的情况下，是否就能绝对保证两者能够形成相爱的对等关系呢？答案是否定的。
那是否就要说这种对等关系实在太难了，太理想了？好像拥有它的人，也只会对你笑一笑，耸耸肩，“它就是那样啊。”
挺玄。
爱情短片Krótki film o miłości(1988)
又名：情路长短调(台) / 关于爱情的短片 / 情诫 / A Short Film About Love
上映日期：1988-10-21(波兰)片长：86分钟
主演：格拉齐娜·扎波罗夫斯卡 Grazyna Szapolowska/奥拉夫·卢巴申科 Olaf Lubaszenko/斯特凡尼亚·伊文斯卡 Stefania Iwinska/比奥迪·玛查里卡 Piotr Machalica/阿图尔·巴奇斯 Artur Barcis/汉娜·霍伊纳茨卡 Hanna Chojnacka/斯塔尼斯拉娃·加瓦里克 Stanislaw Gawlik/Tomasz Gradowski/拉法尔·伊穆布罗 Rafal Imbro/杨·皮科辛斯基 Jan Piechocinski/Krzysztof Koperski/杰罗斯拉娃·迈克勒斯卡 Jaroslawa Michalewska/玛乌戈扎塔·罗日尼亚托夫斯卡 Malgorzata Rozniatowska/Emilia Ziólkowska
导演：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编剧：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Krzysztof Kieslowski/克日什托夫·皮耶谢维茨 Krzysztof Piesiewic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