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虽然不是Fellini最好的作品,但这部记录短片却像是一个精致的小品。片头展示部分是大街上喧闹的声音,回到排演大厅时,那些排列整齐的乐谱架子优雅而有序,两个不同的世界只有一堵墙隔开。我们看到那些在金色大厅正襟危坐的乐手,此刻同样有着平凡人的缺点与丑陋习性,当然更有人和人之间各种各样尖锐的矛盾与冲突,如何寻找和谐就像是不同的乐器寻找共鸣。一场革命的洗礼之后,巨大的铁锤打通了两个世界,暴怒的指挥家,垂头丧气的乐手,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那些乐师对自己乐器的描述很动人,由此它们被人性化了。这是Nino Rota为Fellini所创作的最后一部电影配乐,电影拍摄于1978年,Rota去世于1979年4月。

电影音乐“忠实”记录了电影的音乐,而这些乐师们有些忧愁的口吻也让我不由自主地断续记录以下......

钢琴:钢琴就像皇座上的国王,不能动,你得自己走到椅子附近去鞠躬。它是皇宫的乐器,有钢琴的房间才象样。

长笛:长笛是一件精巧的乐器,与人类的声音最相似,即便他们说大提琴,萨克斯,还有鼓也都很有趣,但它们更像是乐器,只有长笛才有人类的音质,神秘的声音。它还能训练野兽,太阳神不是用长笛唤醒死者吗?它是有魔咒的乐器。

长号:长号是独一无二的乐器,声音庄重,用温柔告诫人们,而且滑稽。它是天使的乐器,在文艺复兴的画中,你可以看见天使吹长号。长号的声音是寂寞之音。

鼓手:钢琴喋喋不休,小提琴流血,鼓有幽默感,很友好。那不勒斯人有很强的节奏感,他们是最好的鼓手。管弦乐的鼓手令乐队高兴,节奏可以帮助指挥放松,甚至双簧管也忘了它的忧郁,开始笑起来。

大提琴:它是最基本的乐器,但是它更接近是理想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忠诚。不像小提琴,小提琴诱惑人,但欺骗人,而且女性化。大提琴是慢性的忧伤。
乐器不会背叛你,这是肯定的,一旦它选择了你,就永远忠诚。

小提琴:第一小提琴是管弦乐队的心脏,是真正的主角。它是管弦乐队最男性化的乐器,当不幸有一个不跟节拍的指挥,一个没有权威的指挥,我们马上就可以辨别出来。当他一到指挥台上时,举起指挥棒,这第一小提琴就控制整个场面,引导乐队,实际上是替代了指挥。小提琴帮人赶超时间,发现不协调之处。

竖笛:它泄露了我家乡的雾,波河流域的一个村庄,从现在的八月到明年的四月,一片弥漫,钟塔消失了,学校消失了。

小号:它是真正神奇的乐器,不仅仅因为它的不可思议,可能性,有一个喇叭让你冒险演奏不可思议的音乐杂技。不,它的特别之处是它可以表达你心中的思想,快乐,忧伤,寂寞。喇叭是通向更深层次的护照,只有演奏它的人明白这充实的层次,一切变得更凝练,更壮观。

大号:当时我没有选择大号,是它选择了我。事实上,大家拒绝它,而它却令我感动,可怜的大号,像迷路的狗。我觉得我与它相似,悲伤,孤独,像我一样笨重。我们要聚在一起,我们做到了。我做得很好,这是命运。我喜欢它,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世事不好时,我们去窗边看月亮,独奏一曲Verdi的音乐。

双簧管:双簧管是高贵的乐器,是中国发明的,是所有乐器中最古老最难的乐器,也是最微妙最孤独的。双簧管手被孤立,嫉妒,被人讨厌,但是管弦乐队得买它的帐,因为它制定法律,在最高音和最低音之间建立和谐。由于这个优点,小提琴讨厌双簧管,双簧管讨厌小提琴。它是有灵性的乐器,演奏它的人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来自内部的想象力会帮助它察觉声音的颜色。

竖琴:竖琴于我而言,代表人。没有了竖琴的房子,我不会住在那里。如果我知道它不在隔壁的房间,我会睡不着。有时手指在上面滑过,我似乎听到它的声音,也可能是风。竖琴是我的生命,不仅仅因为它是我所拥有的,而且它是我的避难所,我的朋友。我一直独身,没有男人,没有任何人,只有竖琴。我们互相信任,谈话,它回答我,我很感动,言不尽的快乐和悲伤。通常,它给人信念,让你开始意识到其它元素的存在。有个孩子曾经问:音乐结束后,它会去哪里?只有孩子才会这样问。

指挥:音乐存在吗?不存在,那么世界也不存在,只有我们的习惯存在。
当我指挥时,我拥有整个世界,我是国王。想知道我的真正感受吗?就像军士要踢每个人的屁股一样,但荒唐的法律使我不能成为军士,可我们已经利用了我们的优先位置。古怪孕育才华,我曾经叫一位音乐师取下他的戒指,钻石的光芒令我烦躁,这似乎很古怪,但这或许是一个非凡的艺术家领导其他人和翻译交响乐最重要的资本。现在这项特殊的资本对于一名指挥来说变得很有竞争力。
我记得我第一次上指挥台,我的第一次,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前面一片寂静,当我指令开始,我突然充满感情地意识到,我的指挥棒与乐队的声音系在了一起。它的声音从我的手中出来,使乐队爆发出沉寂又回到沉寂,这声音像海中的波浪和我的手一起升起,像小鸟的翅膀一样穿过天空,当我的手落下,这和谐的声音又渐渐回到沉寂。现在大家平等,我应和第一小提琴手相似,所以我习惯了狂暴。你是指挥,但这个词不再有意义。真正的指挥就像是牧师,必须要有信仰。我记得科普伦斯基,我伟大的指挥家“我首先是一个小提琴手”。当他在指挥台上时,一片寂静,他只会无意地向四周看看,但他已知道,眼前的每一行乐谱。他已音乐人格化。我们带着敬意跟随他,执行圣餐的礼仪,把酒变成血,把面包变成肉。你笑?我希望你不要。音乐永远是神圣的,音乐会就是群众。我们被迫忘记一切的忧虑,在他挪动指挥棒的第一刻,只有呼吸声和我们自己。我们的乐器是唯一重要的力量。然后他开始了,没有什么比他的权威更美,一想到误作礼仪,我们就颤抖,压倒一切的感情,我们能感觉到这无尽的快乐。快乐在倒向观众,他们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我们不看指挥,没必要!我们知道他在那儿,我们感觉到他在我们体内,我们与他存在伟大的爱。
你能看见的爱现在消失了,我知道我的乐师不相信对方,疑心毁灭信心,于是缺乏尊敬。怨恨,因为有的东西消失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我们就是这样合作演奏,被双方的仇恨连在一起,就像一个毁灭中的家庭。

管弦乐队的彩排Prova d'orchestra(1978)

又名:乐队排演(台) / 乐队排练 / Orchestra Rehearsal

上映日期:1978-11(芝加哥电影节) / 1979-02-22(意大利)片长:70分钟

主演:Balduin Baas / 克拉拉·科洛西莫 / Elizabeth Labi / Ronaldo Bonacchi / Ferdinando Villella / Franco Iavarone / David Maunsell / Francesco Aluigi / Andy Miller / Sibyl Mostert / Franco Mazzieri / Daniele Pagani / Luigi Uzzo / Cesare Martignon / Umberto Zuanelli / Christian Borromeo / 

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 编剧:Brunello Rondi/费德里科·费里尼 Federico Fellini